他刚才想了想,春闱的检查太严格,他自己搞不来,还是得爹爹来帮忙才行,“爹,您到时候和门口检查的人打声招呼,我要求不高,进去就行。”
赵曙:???
“春闱?你确定?”
不说春闱考试的难度,就说这小子从小到大没吃过半点苦头的样子,他能受得了春闱的苦?
赵大郎觉得他能吃苦,不光能吃苦,他还有坚定的毅力,“爹,您觉得我的水平足够参加春闱吗?”
赵曙看着一脸认真的儿子,不忍心打击的太厉害,“勉勉强强。”
“勉勉强强也没什么,小郎说他们学的专而深,我又不用考状元,能看懂文章就行,写文章不用那么厉害。”赵大郎得了个“勉勉强强”的评价也不伤心,依旧强烈要求参加春闱。
赵曙连着问了好几遍,又给他讲了贡院里的各种规矩以及考试时的艰苦,看儿子态度坚定要参加春闱也只能勉勉强强的同意。
傻儿子,别怪爹没说,这是你自己非要去的。
苏景殊知道小金大腿真的要参加春闱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们父子俩在搞什么东东?
他以为小金大腿说要考春闱只是说着玩,万万没想到直到过完年春闱考试之前他都没放弃。
官家亲自出面打点,塞个人进考场轻轻松松,反正他儿子的成绩不对外公布,也就是占个地方让他受几天苦而已。
自找的苦,啧。
苏景殊:……
苏景殊带着准备好的考篮排队进贡院,直到开始检查他们的行囊和文书还有些恍惚。
不是,来真的啊?
赵大郎绷紧身子进门,门口审核的书吏照例检查行囊,确认考篮里面没有任何夹带,又核对过几人的身份,然后让开放他们进去。
春闱和秋闱一样都要结保,因为加了个赵大郎,他们这一保让太学的直讲先生们愁掉不少头发,苏景殊甚至没能和相熟周青松结为一保,就是怕他们青松兄认出皇太子的身份不小心露馅。
直讲先生们为此唉声叹气了好些天,他们一辈子遵纪守法,没想到竟然要在春闱的时候弄虚作假,这要是暴露出去,还不得晚节不保?
奈何官家亲自下令,他们想不答应也不行,只能想办法让太子去贡院参加春闱。
赵大郎紧张不已的进入贡院,进去后快走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要把衣服脱了才能进。”
春闱的检查非常严格,连考篮里带的饼子都要撕碎检查里面有没有夹带小抄,衣裳那么大的目标肯定检查的更加严格。
不是说进场时的检查要脱的光溜溜的吗?怎么和他打听到的不一样?
苏景殊揉揉脑袋接受现实,小声说道,“官家吓唬你呢,解衣搜阅有失体统,早在真宗皇帝在位时就取消了。”
以前的确有这规矩,要检查衣服里有没有夹带小抄,还要检查有没有在身上考试重点。
大宋的犯人和兵丁都要在身上刺字,纹身业非常发达,随
便找个针笔匠都能在身上纹又小又清楚的字迹,除了纹上之后不好洗之外用来作弊再合适不过。
只是虽然试图在科举考试中作弊的人从来没少过,但是脱衣服检查实在有点羞辱人。
大宋的读书人地位崇高,解衣搜阅和考试时条件差还不一样,一个是精神上的压迫,一个是身体上受苦,后者受苦也就受了,前者关乎的是全体读书人的尊严。
因为反对的人太多,后来进场先脱衣服的规矩就取消了。
官家大概是想把非要参加春闱的好大儿吓住才专挑可怕的规矩说,可惜那么可怕也没把人吓唬住。
苏景殊第一次参加春闱没经验,他爹倒是经验丰富,不用俩哥哥写信叮嘱他各种小细节,老爹一个人就能把入场到出场的所有问题整理齐全。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古人诚不欺我。
俩人和同保的其他三位举子告别,然后一起去看座位。
参加春闱的考生大几千人,排座位的时候会故意把同保之人分的七零八落,防止熟人之间趁考官和巡逻人员不注意偷偷作弊。
为了防止考试作弊,朝廷也是费劲了心思。
赵大郎整理整理衣服,进入贡院后就一直没轻松下来,“入场检查那么严,考试的时候还有那么多考官和巡视官,多大的胆子才敢在春闱作弊?”
他光进来就紧张的不要不要的,亲爹是皇帝也挡不住他违规进考场的心虚,那些当着那么多考官和巡视官的面作弊的人怎么想的?
有这个胆量干什么不行,作弊多亏?
“作弊的多了去了,远的不说,我二哥三哥他们考试的时候就有人挟带本被查了出来,主考官欧阳公非常生气,事后还专门写了篇《条约举人怀挟文字札子》递给仁宗皇帝。”苏景殊左右看看,不知道他们今年能不能遇上集体带小抄进来的被查到的情况,“一下子少十几个竞争对手,我二哥知道的时候都快笑出花了。”
挟带本就是袖珍本,也叫巾箱本,巾箱是用来装头巾的小箧,刻印技术上来后就有了那种体积小到足以放在巾箱里的书本。
那玩意儿小的很,放在袖子里什么都看不出来,书商就灵机一动专门刻印那些有儒经解题之类小册子供科举考生挟带作弊。
人家书商印这种袖珍本可以说是为了方便携带,书生拿去作弊那是书生的事情,和书商没关系,因此就算是官府也没法不让书商印袖珍本。
没办法,毕竟真的有人需要这种便于携带的书籍。
今年的主考官不是欧阳公,而是另一位大才子冯京,不管主考官是谁,有上一届的教训在都不会再让挟带小抄入场的情况出现。
这是新官家登基后的第一场科举,第一场科举都出现那么多状况还能得了?
赵大郎心有戚戚,“都能参加春闱了,就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这时候还想着作弊,真让他们通过作弊考上了才是百姓的灾难。”
“没办法,总有人想着投机取巧。”苏景殊耸耸肩,“
也许他们觉得被抓住只是运气不好,万一成了就是金榜题名,为了金榜题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