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支援抵达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它趴在地上,感受着不同寻常的震动,还有人耳根本捕捉不到的超声波。
潜行者钻进撕裂者的玻璃温室里。
它只能破坏最角落的小门,那里是供体型狭小的人类进入的地方。
这点大小根本不够让温室里的怪物们离开。
除了能压缩自己体型的潜行者。
潜行者叼来的小畸变人就放在撕裂者的嘴边。
撕裂者倒在地上,它绞肉机一样的手掌被两根钢针贯穿。布满血管和鳞片的眼皮颤抖着,打开了一条缝隙。
“……哧、哧。”
撕裂者沉重地喘息着,却并没有张嘴。
它艰难地挪动着庞大的头颅,去蹭着潜行者的脑袋。
潜行者只有一米多点。在撕裂者面前,就像是一粒小芝麻粒。
这颗头颅像一只大蜘蛛的头部,脸侧有两根长长的獠牙,还有八只眼。头部两列,脸侧各自一列。
潜行者又一次流出了眼泪,它听明白了撕裂者要说的话。
——时间来不及了。你没办法带我们离开了。
——听着,我不想从一个实验室去另一个实验室。而且我已经很累了。
——人类不是我们的同伴。
——以西结。
——你知道该怎么做……
撕裂者黑红两色的眼眸里流露出“安慰”的情绪,像是在说没关系。
很遗憾,我终生都没见过,安德鲁描述过的那个世界。
请继承我的一部分,充当我的眼睛。当你感受春风拂面的时刻,便是我最好的慰藉。
以西结流着泪张开嘴,狠狠咬住了撕裂者的眉心。
冬眠了太久,干瘦的撕裂者都没有流出鲜血。
只有一些意味不明的透明组织液。
以西结钻进了它的头颅内,几分钟后,爬了出来。
它漆黑的眼眸转变为血一样的红色。
眼神分不出是悲恸,还是强烈的恨意。
撕裂者、爬行者、狂暴者。
在地下关押了数百年,终于死在了这个冬天。
无人在意、也无人发现的角落。
一只粉白色的潜行者掠过这群人的头顶,朝着地表爬去。
它看见了白色的亮光——它迫不及待,一跃而出。
然后,看见了一片黄褐色的废墟。
四周是刺鼻的硫磺味。天空飘着鹅黄色的雪花,落在它的皮肤上,微冷,还带着一些灼伤的痛感。
安德鲁说,外面的世界四季分明。
春天,万物复苏、绿柳成荫。冬天,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人们会在冬天度过年节,东方人会贴春联、窗花,点灯笼;西方人砍下松树,点缀着礼物,到处张灯结彩,挂着小彩旗。
安
德鲁还说,那里人、机械人、人造人混居。大家安居乐业,幸福洋溢。
可是第一次来到地表的以西结,只看见了一片废墟。
黄昏,倒塌的建筑凌乱地散在地上。似乎是东皇重工曾经的厂房。无人在意的角落有些散落的机械零件和装置,还有风化的骨头。看起来像是人骨。
几百年前也许有人居住,以西结看见了难民棚。
希伯来,我们又被骗了……外面没有乌托邦。
以西结难以形容自己的情绪。
它深深地看了眼自己出来的地方,然后朝前,一路疾驰,它越跑越快,蜕下的皮被丢在路边。
直到离开出发点30公里远,以西结才发出了一声愤怒又痛苦的咆哮。
怒吼回响。
群山震颤。
***
相南里有些茫然地睁开眼。
底下这张床,好柔软,好宽敞。
屋内有着淡淡的香氛味,气味清新怡人。实木的床头柜边摆放着几株绿植,作为点缀恰到好处。转头,遮光窗帘朝着两边自动打开,落地窗外竟是小桥流水的中式庭院,一草一木的布局禅意十足。
小桥流水、阶柳庭花。石砖铺成的路边还有蒸腾的云雾。
有钱得像是回到了进冷冻舱之前……但这怎么可能,应该是他还没睡醒吧??
相南里闭上眼。
又睁开。
场景居然还没有消失。
天花板上弹出一块电子屏幕,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出现在屏幕上,朝着相南里挥手:“喵!恭喜您,您的身体现在非常健康!检测到您已苏醒,是否需要为您呼叫医疗人员?()”
小猫咪就是真实存在的小奶猫,很可爱,但不会让人感觉有恐怖谷效应。
毛茸茸的,比人脸更让人放松。
这里居然是医院。
相南里选择了否?[(()”。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唯一像医疗器械的,是一种贴在皮肤上的圆片。身体各个地方都贴的有,材质摸起来有些像硅胶。
相南里摸了摸,身上没有奇怪的伤口。
很好,腰子还在。
相南里有些紧张地询问:“Alpha你……给我贷款了多少?我们有必要住这么好的医院吗?”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内置AI回答,是机械音。
相南里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这个AI,没有Alpha的那种人味儿。
Alpha其实也没有那么像人。但相南里可以从它字里行间微妙的停顿中,感觉到属于它的情绪。
这个AI就不一样了,感觉像是回到了GPT3.0时代。
Alpha呢?走了吗?它好像得到了想要的身体,离开也是很正常的选择……但是,他们好歹朝夕相处了一个月,连个告别都没有吗?还有,现在脑海里这个内置AI是怎么回事?
就在相南里这么想着的时候,靠近窗户的那扇门打开了。
一个高挑的男人从家属陪护房里走了出来。他穿着衣服,很简单的高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