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是不用担心的。不过我怕那些人里还真有胆大包天亲自造访皇后的,先提前与你说一声。反正你很快就回洛阳,也不需我另送一份书信了。”
这些人有没有这个上门去的胆子呢?
以杨夫人对今日来客的神情观望,恐怕是有的。
她早年间在长安城中四处拜访,看得明白那种当真有底气的高傲和如今弘农杨氏的这一种之间,到底有着多大的区别。
偏偏这些人,不可能像是武家一般如此轻易地打发掉。
“其实也简单。”李清月摸了摸下巴,给出了个答案,“他们要是真找到洛阳来,我就说,反正都是攀关系,不如让他们把那个小姑娘送我这儿当伴读。”
“当太子妃多不保险,还是当公主伴读安全。”
要知道,那长安的长乐门里,可还住着个隐太子妃呢。
李清月理直气壮地又补充了一句:“他们要是不同意,我就闹到阿耶跟前去。您别担心了,这种事情好解决得很。”
她还没到十岁,可以继续不讲道理。
杨夫人被这表现噎住了:“……”
她忽然觉得,比起担心女儿会遇到另外一波亲戚的打扰,还不如担心一下,这些人遇到她的外孙女,会不会被扒皮抽骨吃个干净。
再一想想,阿菟刚才说,她来长安是做什么的来着。
哦,招募人手的。
那就只能说,希望对方自求多福了。
“可是您真的不想往洛阳去吗?”李清月第二日原本已要出门了,又扒拉着门框朝着外祖母发问。
“其实我能猜到您现在的想法,”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您觉得现在去洛阳,有点对不住姨母,但您真的不想看看,由阿娘筹办的献俘大典会是什么样子吗?”
杨夫人的神情微怔。
阿菟的这个问题,当真是正中要害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纠结,才让她在本可以跟着媚娘一并回并州省亲的时候托病拒绝。
也同样是这个缘故,让她在听到前往洛阳的邀约后总是暂时忽略过去。
又听李清月继续说道:“您想想,贺兰敏之他又不是不回来了,姨母也不会始终跟阿娘生分。怎么说,你们三个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呀,阿娘肯定很希望让您瞧见她风光之时是何种样子的。”
是啊。
如今陛下抱病,媚娘忽而如阿菟所说要主持大局,所担负的压力必然不小。
她这个做母亲的明知还有“亲人”在图谋算计,也明知女儿正在走出对她而言重要的一步,却还要只在长安遥遥祝福吗?
阿菟那双尤其像她母亲的眼睛,更是让人……让人不由想到入宫之前的武家二娘子。
她轻轻地伸手推了推面前的外孙女,“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
这话听起来真像是拒绝,让李清月都不由鼓了一下腮帮子,露出了点沮丧的神情。
结果下一刻
她便听到外祖母说道:“万一你那回去的队伍闹闹腾腾的,我就不跟你一起走了。我都多大的人了,经不起这个折腾。”
李清月目光一亮,当即应道:“好嘞,保管让您满意。”
她没再多耽搁,直奔长安西市而去。
四年前刘仁轨带着她在此地,以观摩那西域胡商为由,为她上了第一课。
四年之后,便仿佛是这堂课的收尾。
这回纥来的胡商到底是何脾性,在刘仁轨的讲解之下,李清月已大略有数。
但让人有点奇怪的是,这胡商的铺面居然一点也没扩张,还是她当年看到的样子。
李清月从当年那酒肆上往下看去,还能隐约瞧见那位回纥商人的影子。
只是没像当年那般直接站在店铺之外罢了,并不难认出身份。
确实是他的地盘。
“你说,他为何没拓张势力呢?”
一个聪明的商人,在一个商业越发发达的地方,不该是这个结果吧?
可惜她这两年几乎没在长安,就算是跟着老师去体察民生,也去的洛阳里坊,倒是没留意过这边的情况。
但阿史那卓云是负责教习武功的,又不是当参谋的。
此刻听到这句话也只能摇了摇头。“要不,我将他给您抓上来问问?”
“……”这个就不必了。
李清月道:“你还是去将酒肆老板请上来问问吧。”
这酒肆老板从李清月的口中听到了刘仁轨的名字,端详了这位年少贵客有一瞬,忽然朝着她行了个礼,这才答道,“您若说的是那个油滑的葛萨,我倒是真知道些。”
“去年苏将军不是击败了九姓铁勒之中的思结部首领都曼吗?葛萨虽然隶属回纥部,但跟思结部往来最多。”
“都曼那个当首领的都差点被陛下砍了脑袋,得了苏将军的求情才保住性命,葛萨这种在长安城里做点买卖的,自然是得夹着尾巴做人。”
“不过您且看吧,他这人认识的同行最多,也总有奇怪的办法弄到物资和马匹,最多再当半年的罗鹑,就得重新折腾他的买卖。”
原来是这样?李清月扶着窗沿,又朝着那头看了一眼。
这酒肆老板的话倒是让她确信,她居然还选了个好时候来到此地。
她颔首道:“我知道了,多谢您告知。”
她再不需观望,在支付过了酒钱后,直接领着卓云一并踏入了那间曾经去过的店铺。
那葛萨本已在柜台后头打盹了,忽然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当即将头一抬,也在瞧见来人衣衫布料的那一刻眸光锃亮。
他近来夹着尾巴做人是一回事,有客人到来,可不能不赚钱!
但让他意外的是,来人上来便是一句,“我来寻你做一笔交易。”
等等……她说的,是交易而不是生意?
葛萨有一瞬顿住了脚步。
这听起来实在有些奇怪。
更何
况,说出这话的人固然衣着不凡,话音郑重,却也只是个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