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他。
那次占卜的对象是梅良玉,他又不能直接确定那就是南宫岁带来的异象。
年秋雁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的占卜过了。
上一次还是在十七岁那年。
因玄魁兰尸的身份被发现,与友人刀剑相向。
他在纸上重新布了卦阵,每一次落笔,都往里边注入了五行之气,使其墨游动,漂浮于纸面,化作山水日月。
年秋雁伸手去拿神木签,刚要开始占卜,却见一道湛蓝雷线忽地出现,于他手背坠落,继而爆发出无数细小如蛇的雷电,使他心脏一缩,立马收手。
浮于纸上的墨色山水日月被雷蛇吞噬击落,化作墨汁坠落纸上,将白纸染成一团混乱的黑色。
年秋雁瞳孔中倒映着被雷蛇破坏的卦阵,眼皮狠狠一跳,后背生寒,脖颈间都有湿润的寒意。
他一只手握紧神木签,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
南宫岁还在盯着他。
刚才的八卦生术是给他的警告。
年秋雁垂眸看手背上被雷蛇灼伤的痕迹,喉结滚动,冰冷的夜风吹不动被汗意黏湿紧贴肌肤的鬓发。
南宫岁。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年秋雁神色凝重,神经紧绷,面对这神出鬼没,难以察觉的攻击手段,缓缓松开神木签,将它放去一旁,无声
妥协。
南宫岁可不是梅良玉。
会对他手下留情。
年秋雁这会也反应过来,在深渊之海中,水箭之所以没有攻击他,是南宫岁看在梅良玉的份上才没动他而已。
今晚她的意思,是不让自己现在暴露身份,跟梅梅等人决裂?
年秋雁有些拿不准虞岁的心思。
*
梅良玉陪着虞岁回了她住的客居,边走边打量她院里的玉兰和凌霄,把自己为年秋雁占卜的事说了一遍。
他说卦阵最后被年秋雁动手脚毁掉了,所以没有占出结果。
虞岁问:“年师兄为什么要毁掉卦阵?”
梅良玉想说他心里有鬼,话到嘴边却是:“谁知他怎么想,你一个人在这住得习惯吗?”
虞岁走到屋檐下回头看梅良玉,无奈道:“就算住不习惯,也不能让师兄你陪我一起住呀。”
梅良玉听得眯起双眼,神色莫测,有一种大鹰展翅马上就要把前方的猎物叼走的感觉。
虞岁又补了句:“因为我会去找金霜陪我一起住。”
梅良玉扫她一眼:“去找李金霜做什么,你就一个人住,练练胆。”
虞岁:“好吧。”
她乖巧点头应了,倒是让梅良玉一拳打到棉花上,哭笑不得。
外边夜风寒意重,虞岁让梅良玉进屋去,问他和司徒祖母聊了什么。
梅良玉进屋打量着,神色没什么变化,捡着能说的话说给她听。
司徒祖母询问他是否受伤,北鲲城内又是何种情况,司徒瑾如何了等等闲聊话题。
没有告诉虞岁与海眼相关的谈话。
虞岁耐心听完,才问:“机关家对那些海眼也没办法吗?”
梅良玉就等着虞岁自己问。
“没办法。”他淡声道,“祖母说这是水舟人造的海眼,得靠水舟的圣者解决。”
虞岁好奇道:“要怎么解决?”
梅良玉:“祖母也没说具体的,可能她也不知,只说圣者会把那些海眼从机关岛赶走,不会让它们威胁到机关岛和学院。”
赶走?
把深渊之海的海眼赶到水舟去?
似乎也不是不行。
虞岁听得若有所思,嘴上道:“连海眼都可以人为制造,水舟的圣者们可真厉害。”
梅良玉脑子里回想着深渊之海的情况,漫声解释道:“海眼的形成主要是混乱的五行之气,它们彼此互相争斗撕扯,能够聚集非常恐怖的力量,深渊之海的环境最适合孕育海眼,水舟只要肯花时间引导和等待,制造成功的把握还是很高的。”
虞岁双手交叠着趴在桌上,歪着脑袋看坐在身边的梅良玉:“我听他们说,水舟人为制造海眼,是想从中找到归墟之眼,因为归墟之眼有可能消灭异火。”
“说消灭好像也不对,应该是阻止异火的蔓延,或者说吞噬掉异火?”虞岁轻声嘀咕,“目前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样。”
梅良玉垂眸看着趴倒在桌上的虞岁,明明眼中都是她,可听着她的声音,却想起白衣男子在海眼中扔下发光物体的一幕。
归墟之眼。
过去白衣男子的声音与现在虞岁的声音,在梅良玉脑海中交错重叠,断断续续的记忆勾勒出危险又温馨的一幕幕画面。
梅良玉的眸光瞬间失神,戾气却在周身轰然炸开。
趴在桌上的虞岁像感知到危险的小猫,浑身汗毛直立,下意识戒备。
这瞬间,她仿佛回到了和梅良玉在斩龙窟雨夜山洞里的那一晚。
虞岁直起身盯着梅良玉轻声道:“师兄?”
“嗯?”梅良玉随着她的声音抬眼,漆黑幽冷的眼眸
中,倒映着蹙眉的虞岁。
少女眉心微皱的模样,重新拉回了梅良玉的目光焦点,让他也缓缓皱起眉头,将骇人的气息收敛镇压。
虞岁仍旧皱着眉头,对梅良玉说:“师兄,你吓到我了。”
她说得十分认真。
不再像上次一样沉默,把话都憋在心里。
方才那瞬间爆发的戾气,无差别地针对以梅良玉为中心的一切,虞岁都差点动手了。
梅良玉罕见地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嗓音略哑:“你把手伸出来。”
“师兄,你是想到什么了吗?”虞岁观察着梅良玉,朝他伸出手。
梅良玉盯着她的手掌看了会,从自己的机关盒里拿出一物。
他去见司徒祖母时,想起司徒家有一件宝物,也想起虞岁夜里睡不好觉,还比常人更加怕热。
在鬼道圣堂时,无论夜里多冷,师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