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方延瞪着已经通红的眼睛看向段欢。
“你眼镜呢，平时也没见你戴过几回隐形啊。”
“昨天那暴雨我去地铁路上，眼镜被挤掉碎了。”
段欢翻了个白眼，“这种时候最能掉链子，京东送明早能到吗？或者找你舍友给你闪送过来？”
“京东我查了，最快也得3天。大名这地方又偏，连个药店都没有，我度数高，能送外卖的药店都没有合适的。舍友都不认识，他们也没我屋里钥匙。”方延低下声，“老大，这会儿我看大家都累了，我现在去打车，回来他们估计也没醒呢。”
段欢摆了摆手，“赶紧的吧。”
方延一早晨都念叨着早知今天会出这个事儿，昨天就该去配眼镜。但意外谁能预料。
快到家的时候，司机师傅突然开口，“唉，小姑娘，昨天是不是就是你啊。被一个小伙子送回家，啥也看不见，下车就绊台阶上了？我看着这个地儿一样。”
方延看着师傅，尴尬道，“我昨天眼镜坏了，看不清，没看清您的脸，不过听声音是有点像。”
“台阶你都看不清？你不戴眼镜能看见啥？”
“额，色块，各种色块。人脸就是一堆黄色、黑色的色块。”
师傅哈哈笑起来，毫不避讳的嘲笑，“那你这不睁眼瞎吗，玩电脑把眼睛玩儿坏了吧。这多遭罪。”
方延应声附和。
“那小伙子你男朋友啊，挺帅一小伙。”
“哦，不是我不认识，是个好心人。”
“哟，这年头少见。”
方延假笑两声，催师傅再快点。怕他再问细节，脑子里昨天那个好心人在边上偷笑的声音再次响起。尴尬得脚趾扣地。
大名会议室里结论迅速推进，法务带来了最新的消息，贞丰涉毒警方通过毛发检查已经确认。准备第二天正式发通告。大名跟贞丰的解除合作声明已经开始准备，所有代言形象物料全部停工，甚至高层已经在讨论是否换一个新的slogan。
“那句话已经被网友玩成梗了，都是负面。”
“但对咱们声量来说，增加了不少。”
“都是负面呀，要这些干什么。说大名毒奶？大名公关挖坑第一？大名市场部集体被开？这些对品牌都是损耗。”
方延心想，对你们也是威胁。
“黑红也是红嘛，咱们是新品，正是需要流量和热度的时候。”
……
最后是市场部老大一锤定音，“黑的还要什么。老板给回复了，控制舆论，正面引导，联系媒体多写点好的正面的。负面能删赶紧删，媒体关系就是这时候用的。”
分配完各部分的工作后，这个连开了2天2夜的会终于结束了。
方延的工作是联系媒体发通稿，再跟记者敲定选题，鼓吹一下大名新车和新战略的前瞻性、巨大市场潜力。绝口不提这次失败的代言。
但她还不能回家，要在大名驻场，随时报进度。
中午餐厅吃饭，段欢在老板们的局上聊着下一年的规划，方延也被叫来打招呼顺便汇报媒体沟通进度。这种一桌人的场合，她有点不知眼睛看哪里，盯着坐在市场部老大旁边的段欢，快速汇报后转身离开。
收拾完资料，微信给段欢发了报备，打好车去跟财新的记者见面，下午还得催6篇稿子，10家编辑，看着自己的进度表，方延觉得她得跑着走了。
电梯很慢，方延看着旁边的楼梯，犹豫着。
“好久不见，刚刚餐厅也不打个招呼？”有人拍了下她肩膀。
方延觉得自己的脖子仿佛被人揪住，打了个哆嗦，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转过头。
“怎么傻了？”对方笑着看她。
眼前的人是个穿着西服套装，头发精心打理，身上散发着淡淡香水味的职业男性。
方延几乎无法把他跟记忆里的那个肆意张狂的张望重叠起来，不过，要是5岁的张望，方延想过，他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成功、精致、干净、笑起来好看，迷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