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看着方延突然僵住的身体，越发想逗她，“我这么善良，当然帮忙找了。那副眼镜不仅碎了，还被自行车胎压了。小可怜放到脸前看了半天，皱着眉头摸出手机打车。刚走一步就被路上凸起的砖头绊倒。”
方延低着头不敢看人。“好人做到底，我就想送她回家。谁知道人家戒心那么强，死活要自己打车，我反正没事，把人送上车，顺便送到小区了。”
张望弯下腰，看到一张通红的脸，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多大人了，怎么还是那么容易脸红啊你。”
“谢谢。”方延抬起头看着张望，“真的谢谢。”
她说得那样郑重，张望清了清嗓子，“没关系，再说你上次已经谢过了。”
一时无话，方延摸着脖子，不能适应这暂停的安静。“你要不吃点什么？要不带点儿回去吃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北京排名很靠前的日料馆子。安澜说平时你们常一起去日料店，带点一起回去跟她吃。”
“今天不了，我晚上约了人打球。”张望笑笑，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下次再约吧。对了，提前通知，下周一，你们估计还得去大名一趟。”他弯腰，凑到方延头边，小声说，“内部消息，代言的事儿说是有变数。不是什么大变数，但，估计你们又得忙一阵了。”嗯，耳朵也红了。
“啊？贞丰那事是假的？”方延看向他。
“官方都出消息了，怎么可能假，牵连了供应链的事儿。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哎呀，别瞪着你那大眼睛了，先加个微信。”说着用手机戳了戳方延的胳膊。
随着一声好友申请通过的叮声，张望留下一句，“行，咱这就算联系上了。回聊。”转身离开。
方延点开那个海边侧身站着的头像，朋友圈里是张望健康生活的纪录。打球、健身、增肌餐、读书、机场和房间地板上铺满的阳光。
视线回到自己的卧室，朝北，终日不见太阳。方延俯下身去拆那个箱子。纸板的边缘切入手指，在尖锐的疼痛中，方延想起，高一的某个课间，她借着张望的零食，那样近的触及一种温暖，被人群期待和需要的温暖。
那时，她与他的距离隔着学校与那个豪华小区的街道和围墙，而今他们隔着中国和美国之间的大海，隔着11年光阴堆积的成长和蜕变。方延不常羡慕成功人士的名牌和经历，她知道自己有自己的路要走，也刻意避开去与人做对比。
但，张望。从5岁见到他，到15岁重逢，再到如今。他走到她追不上的地方了。
那天下午，方延靠着箱子在地上睡着了。室友晚上进门的声音叫醒了她。眼睛很红，腰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