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初尘推门而入。
黎清言看着门口的人,刚到嘴边的回击瞬间卡壳,拳头自然也没举起来。
他刚刚被眼前这货气蒙了,这会儿脑子没太转过来,只是愣愣地问了句:“你不是在京城出差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路初尘瞄了他一眼,那眼神表达的意思黎清言非常熟悉。
接下来,一切交给我。
路初尘提步走到迟厌对面,松开最下面的一颗西装扣,在黎清言旁边坐下。
他双手交叉靠在膝盖上,望向两人,反客为主,轻扬下巴,示意道:“坐。”
黎清言与路初尘对望一眼,随后鼻孔朝天对着迟厌翻了个白眼,收了气势,十分听话的往沙发上一倒,歪歪扭扭的靠坐在沙发上给自己顺气。
黎清言见迟厌像根儿电线杆子似的杵着,没有动作的意思,于是阴阳怪气地揶揄道:“他就喜欢罚站,罚站听课,记忆才会更深刻,让这货站着听!”
迟厌闻声,当下黑着脸一屁股重新坐下,一个眼神都没给黎清言。
“切!”黎清言翻了个白眼,立马当着本人的面,跟路初尘大声密谋:“刚刚该说的我都说了,这小子油盐不进,要不我们还是直接封杀他吧?也就是多花点钱一句话的事儿。”
迟厌不为所动地往沙发后一靠,不过,脸上的不屑之情已然不言而喻。
路初尘淡淡晲了黎清言一眼。
这个眼神传达的信息,黎清言同样非常熟悉。
闭嘴。
在这一致对外的情况下,黎清言是个非常配合行动的队友,不然搁平时,这货总还得再哔哔几句。
眼下,他很自觉的闭麦,把战场指挥权移交给了路初尘。
“我赶时间,几句话说完就走。”
路初尘语气浅淡,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对面,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迟厌。
虽然目光中带着审视,但神情却没有任何波澜。
说完,他慢条斯理的勾了勾唇,直入正题的第一句便是:“你说阿言没有资格教训你?他为什么没有资格?”
黎清言见兄弟开口第一句,就是帮自己找场子,不由得十分欣慰,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纨绔坏笑,二郎腿翘得老高,彻底摆出一副看戏的架势。
迟厌闻言终于抬起眼帘,漠然地注视着路初尘,却没有回答半个字。
路初尘并不在乎对方是否回应,继续道:“血缘不能决定一切,起码这一条认知,在我这,在妈那儿,都是成立的。”
说完,抛出一条血淋淋的事实,“所以,这间休息室内里,只有你没资格。”
黎清言:“?”
他茫然的扭头看向路初尘,眼神中充满了疑问。
这怎么又和血缘牵扯上了?我怎么一开始就有点听不懂了呢?
路初尘的眼神很平淡,语气也十分平静,但开口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变成铭刻着事实的篆刀,一笔一划精准地刺在迟厌的痛点上。
迟厌脸上的嘲讽,一点一点的破碎,最后重组成更为严肃的假面。
如果说,一开始只有黎清言的出现,是迟厌没预料到的,眼下路初尘的出现,更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听着路初尘的话,迟厌完全没有了刚才与黎清言对线battle的气势,整个人异常缄默。
从三人鼎立般坐下开始,他就只是漠然的凝视着对面的这个男人。
这个无时无刻看起来沉着冷静,运筹帷幄的男人。
让他很不喜欢。
这种感觉甚至大过对黎清言的厌恶。
路初尘对手足所有的期待,都来自于温晓晓。
而这种爱屋及乌的期待,并不包括眼前的迟厌。
起码,就目前而言,迟厌的所有表现,在他这里,都是不合格的。
“做人不要高看自己,身为人子更是如此。”
“这些道理本不应该我来教你,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如今能和你心平气和坐下来说话,你得感谢你的家人。”
迟厌眸底波澜顿生,面上的神情越发冷冽,环在胸前的五指,不由得捏紧。
他知道了。
父亲不是承诺这件事,选择权在于自己吗?
此刻,迟厌复杂的情绪中,又纠缠上了一股背叛感。
父母之情。
真的是……可笑极了。
作为旁听生,黎清言听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哎,不对,阿尘你这话什么意思?今天不就是给咱温姐找场子吗?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环节吗?你现在说的,我怎么有点听不懂呢?”
路初尘瞥了黎清言一眼,淡淡道:“别打岔。”
黎清言“哦”了声,眼珠子滴溜溜地打转。
这怎么还扯到什么儿子了?
(O_O) 儿子???
黎清言一品,再细品……
∑(❍д❍ฺlll)儿子!!!
是我想的那样吗?
他重新打量起迟厌,那眼神恨不得把对面人的衣服都给扒光,看个干干净净。
难不成,这踏马是咱家失散多年的老…老…老二?!
黎清言看了看路初尘,又看了看跟煤气罐儿似的迟厌,皱着一张帅脸,露出老头看手机的表情包。
卧槽?不会吧!!!
我踏马不就去上了个破班儿,这究竟是错过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
黎清言神情复杂的扭头看着路初尘,耳边再次响起自己冤种兄弟的声音。
“从旁观者的角度而言,迄今为止,你的所作所为毫无风度可言,实在算不上男人。”
“我不知道,你究竟有没有搞清楚,在你可笑的闹剧里,由始至终,我妈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自己才是受害者的错觉,是愚蠢吗?”
迟厌终于开口反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这三个字,黎清言可太熟悉了,当场忍不住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