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百味人小分量轻,简直不够看的,那样的情景反倒是像妈妈教导不听话的孩子一般--只不过如果真的是自己孩子的话,沫兰不会真对百味这样。
沫兰只知道,虽然她好像做错了什么,但她想得到的好像已经可以实现了--戒指到手,百味没有妈妈,理间深秀没了朱鬼柳,只剩下她了,所有的一切都会是她的,而不是那讨人厌的朱鬼柳的……
朱鬼柳在医院的手术室里抢救时,理间深秀和缪辰他们都在场。
缪辰抱着百味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安慰快要哭得背过气去的百味,边拍着他的背。
沫兰就对理间说道,“我只是想你开心……”--沫兰的这句话是应对理间深秀之前对她说的,谁允许你这样做的回应。
只不过没敢加上戒指到了,就差百味这种傻话--只是另外想着要怎么和理间深秀解释,“而且母后病重,想看百味……”
不知道为什么,沫兰之前还是一副做错了事慌乱的样子,现在理间深秀来了,可能是因为依靠到了--理间深秀给她的感觉和许诺就是让她觉得如此,所以沫兰又恢复了往常面面俱到得体的样子,看上去坦诚了很多似的。
缪辰抱着抽噎的百味,就不禁气愤站了起来。
“你还真有脸说,前王后就在医院,你带百味出去干嘛?哼,还不是自己想做这些事,又想有个好名声而已……鬼柳才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你肯定是做了别的事情她才会追了出去,敢做就要敢当,到时候看了监控就知道”
缪辰冷冰冰地说,一点情面也不给沫兰留了。
沫兰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其实很爱理间深秀--理间因为之前沫兰说她庆幸没有爱上那样冷酷的他,所以这次理间深秀打算遣送朱鬼柳回国的混账事情他也没告诉沫兰,以免她死后也落入了那样的地狱。
可沫兰并不知道他的打算,她看得出,理间深秀就算不止对朱鬼柳余情未了,以他不择手段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因为朱鬼柳的戒指,还有百味,而搞坏自己的名声也有可能和朱鬼柳复婚,反正他本来也很喜欢她的……
沫兰还记得当初在理间还和朱鬼柳有婚姻关系时,理间深秀和她出轨的那次。
就那一次,她就知道,当那种纯情的美好逝去以后,无论是□□或者感情,他都已经麻木又隐忍的。
除了对朱鬼柳一如既往的愧疚越加深重以外,他应该简直都不知道这些年来是怎么过来的吧?只是和被训斥过疲惫的运动员一般,任性地只想低着头,什么风景也不看地一直朝着他生命的终点--死亡走去,然后完事。
就是因为沫兰不知道理间深秀的这个打算,不知道他这一辈子已经没脸见朱鬼柳,所以决心用这样残忍形象分别。
沫兰只要一想到,朱鬼柳以后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轻而易举地夺走她辛辛苦苦为理间皇室所做的一切努力和成果,她简直就要崩溃了--凭什么,之前的朱鬼柳并不懂事,不能守护她的那些所有。
而在自己把王妃、王后的这份工作做的那么好后,朱鬼柳也懂事成长了,自己就要把多年来奉献的一切统统都交给她呢?
沫兰心有不甘,所以才策划了那些事情。
但她没法反驳缪辰的话,而理间深秀似乎也并不想听她解释,所以沫兰只好一个人离开医院。
张百味一个人窝在缪辰的怀里,心中无比地怀念朱鬼柳那双不怎么白皙,但却非常大、手指修长、指纹细腻干净,还隐冒青筋的大手--那双可以轻而易举握住足球的手,会很温柔地把他护在怀里面。
可现在,他却亲眼见到了那个所谓对自己好的女人,让自己误会了妈妈将要抛弃他的事实,虽然那也因为朱鬼柳的确给了他一些这样的感觉--但那个女人害他伤了妈妈的心,还……
百味知道自己不能单纯怪罪别人,其实最要怪的,是他自己才是。
因为自己无法做到像朱鬼柳那样禁止任何欢乐,所以才隐约想要逃离一小会的,才会有时忍不住诱惑,接受沫兰的礼物,也和她一起出去。
可,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妈妈就在他面前那样,像一个沙包一样,被那样毫无预警地撞了过去,变成了一个躺在地上动都不能动的人。
即使在朱鬼柳最狼狈的时候,百味也没见到过她需要别人搀扶的地步。可她现在就那样了,一动不动地,像被小女孩玩坏了的破布娃娃一样,任人摆布了。
相对于百味的难过至极,理间深秀也陷入了一种不可言喻的悲痛。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与他休戚与共的女人:一个是养育了他,却断送他梦想,强加给他强国理想的母亲,现在已经病入膏肓;而朱鬼柳,将他从那几乎无法喘息的生活中解放了一丝天性的光亮陪伴,到现在也是……
其实,到头来还不如没有地好。
他失去了她以后的日子,也就回归了以往的生活,虽然看上去没变,但他自己知道的,他的心变得更加颓然末世的--如果结局非要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和沫兰相遇的好。
虽然体味不到那样的美好,可也有无知的勇敢,好过现在知道朱鬼柳命不久矣,和他的理想也将垂暮的无望悲痛。
朱鬼柳是因为车祸的重伤,和随后全面检查报告的出来而被判定死刑的。
理间深秀看了车祸现场的录像,朱鬼柳躺在地上,被沫兰取走戒指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只不过还来不及为朱鬼柳从手术台上活下来而庆幸,却又有消息,说是因为朱鬼柳长期的慢性咽炎,和体弱多病,加上她的鼻肌肉已经坏死,得了一种所谓鼻咽癌的东西。
没办法多考虑百味为了他的母亲和沫兰打架的艰辛,也没法多想朱鬼柳这么多年来忍受病痛,无法呼吸一口完整鼻息的遗憾。
现在的问题是,无论再对她的身体做什么治疗,她都活不长久。
而且她又是个极其有洁癖自我的人,听完后竟有心如死灰,又似是超脱般的意味,所以干脆不打算治疗了。
骨刺的胸腔淤肿间,朱鬼柳在病床上意识昏迷,又时而清醒,不过暂时拖住了性命罢了。
有时她看着理间深秀,恍然不知今日是何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