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元,如果你的消息真的能有帮助的话,你一定会是我们长官眼中的第一人”
新上任的长官有三个月的不限免弹劾期,无论哪个前任,都会想要把握住机会。
可,可这也变成了林粟元最担心的事——她要变成最可耻的“间谍”了。
那是她不能忍受、也无法拒绝的——毕竟都共事那么多年了,她也不是非常善于推辞,可要说毫无羞耻之心地“背叛”现在留下自己的长官,她也十分过意不去。
再者,从另一方面说,她本身就是个派遣员工,如果不想在这呆的话就得付一大笔违约金,她没那钱不说,就算前上司愿意帮她,但又等于真的“卖身”给前政府团了,这明显也是个很不理智的行为。
她的合约还有半年卡着——按理说应该随着前任长官的落选自动失效的,但是较真的话,又的确该在这个位置上服务,所以还真是为难。
而就这么磋磨了几天后,在接到小组长的第七个“问候”电话时,林粟元忍无可忍,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去问了沈辰溪。
“总、总、总理”,她老是有些战战兢兢,“我……对不起,能不能请您辞退我?”
站在偌大办公室中央的林粟元结结巴巴地解释。
“我没什么能力,做到小组长也是……靠前辈的提携。现在也是,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您留下了我——我非常感激,所以就更不能恩将仇报了……”
“我从不辞退我主动留下来的人。除非……”
似听不得那永无休止的碎碎念,沈辰溪蓦地抬头打断了她。
“除非”,他深色的眸透过金色边框的眼镜看向某人,然后伴着落日余晖淡然吐出一句。
“我想潜规则她”
3
“你辞职吧!”
万万没想到,在林粟元得到了那毫无意义的“退职未遂”答案后,短短的32天里,沈辰溪就转变了心意。
“你辞职吧”,沈辰溪又说了一遍,修长的身影只在风中站立,卷起了他风衣的一角。
这话顿时惊到了林粟元。
她犹还记得沈辰溪那天所说的“潜规则”谬论--即使她也觉得荒唐不已,但他的确用这个理由把她堵了回来,所以此情此景下,由不得她不多想。
林粟元的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敢动弹,可不回答的话又显得她很没有礼貌,所以她只能依照本能应对。
“好的”,林粟元忙欠了欠身,“我现在马上去写辞职信”
说着,她便转身欲走。
“等等”,却没想到--也果不其然,沈辰溪叫住了她,然后挑眉,“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想要潜规则你吧?”
“当然没有”,林粟元摆了摆手,有些被戳破心思的尖声,面上的神情却和缓了下来。
然而,还没等这和缓停驻两秒,沈辰溪下一秒的话却又把这和缓从她的脸上给扒了下来。
“还是说,你真的以为我会这么说?”,沈辰溪的脸突然凑了近来,就在林粟元的眼前面停下。
这下,再傻的人都知道是戏弄了!
按理说是个人都会生气,或是情商超高地掩饰过去,但林粟元非比寻常。
她只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然后垂下了眼眸,只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然后旋即抬眸,“那您到底是想要我辞职还是,不要我辞职?”
这话里一点怨怼的语气也没有,林粟元的目光也非常平静。
这下,反倒轮到沈辰溪叹气了。
“你觉得,你在这里还呆得下去吗?”
“我为什么呆不下去?”,林粟元被问得满头雾水,开始回想起这段时间的工作,“我每天都按时上下班,该做的事都会尽力做好,也没有和任何人作对.......”
“这就是你的问题”,沈辰溪的唇勾了一下,“你是每天早到晚退,做事太过努力,完全被当手下使了”
“呃”,林粟元被噎了一下,很有些丢脸似的,她的目光闪躲,“这是我自己的事”
“那好”,沈辰溪点了点头,“就算那是你自己的事情,那那天在茶水间的时候,我打赌你吞不下那颗鸡蛋、你又非要吞下然后嘴角裂开以后,你为什么说是我害的呢?”
“可那不就是你害的嘛?”,林粟元的眉毛都委屈了,“我都要出去了,你自己挡住路,说我吞的下就让我走”
“我........”,沈辰溪有些郁结,“好吧,我只是想让你早上多吃得营养些而已,可你那样说,事情早就变样了--要不是我未婚你未嫁,你现在的名声应该很可怜才是”
彼时的林粟元也简单地过了一遍脑子:她的嘴角破了,不就是因为他嘛,这还有什么问题好质疑的?害!
“嗯?噢!”,反应过来的上一秒,林粟元悲伤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而下一秒的醒悟过后,她却恨不得整个人都拍死自己,“啊,完蛋了........呃,对不起,我,我真没想到这个”
林粟元的两只手交握胸前,显得很是愧疚。
“没关系的”,沈辰溪却异常大度,他摊了摊手,“要不是知道你是真的迟钝,我肯定会以为你是故意这样做,好让我辞退你的--反正你在这里也传递不了任何消息,及时止损,嗯,我也是认可的”
“对不起”,林粟元此刻却别无他话可说,只能低头认错,“我在离职前会跟大家解释清楚的”
“嗯”,沈辰溪沉吟了下,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一转,走回了办公桌的位置上坐下,单手撑在下颌骨上,另一只手只“嘀嗒嘀嗒”敲着桌面。
“那我倒觉得不用”,他抬眸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移开视线,“我的确喜欢伤害你--因为这样你就可以记住我很久很久了,就像那次的嘴角一样,你肯定每张一次嘴就想起我了吧?所以这也不全是你的错”
“你.......你”,还以为事情能圆满解决的林粟元突然瞠目结舌,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回归到了今天谈话的原点。
第一次,她波澜无蕴的心蒸腾起了熊熊的怒意,她忍不住想破口大骂,可话到嘴边却还是克制的一句,“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