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森冷地牢,月华城主气不过,追打燕王。
“……”
好容易追到了,又被燕王搂着腰举高高扛走。与樱懿擦身而过时,燕王更是一把将月华城主的头压在自己肩头。
“适才有人说我素来小气,眼里容不得沙子。”
“倒是事实,所以,不给别人看。”
“……”
慕广寒整个人都麻了。
你倒是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撑面子归撑面子,倒是也不必演的如此过火!
此时绝不止月华城主一人觉得演过了。
被关着是商贾们,亦是从头到尾大受震撼。更别提那些在此临时兼任狱卒的何常祺手下精锐们所受冲击。
就,说好的……心思深沉、杀人如麻、高冷无情、不可一世的西凉王呢?
这位确定是真货?
这若是说出去谁会信啊?燕王私底下竟是沉迷打情骂俏的昏君,都是什么人间疾苦哟。
……
回去路上,燕王的小风灯烧完了。
淡淡月光,漆黑小巷。燕王:“小心脚下碎石。”
慕广寒:“……”
那一刻,他都毫不怀疑这人下一步要做什么了。果然,又被抱起来了,这次是打横抱。
不得不说,论知恩图报的服务态度与服务意识以及服务水平,燕王敢说第二,世上没人敢说第一。
优秀的人干什么都优秀。
一路挺长。
慕广寒被人抱着无所事事,倒是渐渐想明白了一件事。
燕王为什么故意让那些商人一个个看到他们的“暧昧”。
这其中,大概既有私心,亦有公用吧。
私心是,从乌城那夜之后,这人对他这个“王佐之才”至今仍是三顾茅庐、努力争取、贼心不死、滴水穿石的态度,虽然屡遭他拒绝打压,始终锲而不舍,且无所不用其极。
上一回还只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一次直接无所畏惧、勇于献身。
以西凉王的韧性,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太正常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昭告天下,别人才不敢抢。
此举虽厚颜无耻,也算无可厚非。
至于公用么……
那就更厉害了。仔细想想,敌人那边最怕是什么?还真不是南越与西凉光明正大结盟。
越是摆在台面上的关系,权利义务越是“理所当然”。
既是盟友,你“该”帮我,我也“该”帮你。帮成了义务,而不帮就是开罪。这样的关系反而容易盛极而衰,被外人离间而分裂。
反而他们这般,水火不容却又波流暗涌,暗地里暧昧的不明不白、若有似无的合谋勾搭,外人才尤其没有插足的余地。
如此彻底想明白,慕广寒无话可说了。
燕王自始至终,一切不和常理的拥抱贴贴,都有着无比完美的内在理由。
而他,倒是也从头到尾照单全收,被伺候的舒舒服服。
所以怎么又能怪别人演得过了?
在燕王眼里,他的一言一行不都是鼓励吗?这不从头到尾都是两厢情愿的合作愉快、一丘之貉、近墨者黑、双双乐在其中吗!
……
回了小院,时辰已过了午夜。
慕广寒往床上一扑,开始犯懒。
身后,大燕子手指将他发束轻轻挑散,动作温柔。他平常自己散发髻都会带得发丝扯痛的,燕王却不曾,柔得仿佛天边的云。
随即又将他捞起来,外衣一件件脱掉。
慕广寒依旧心安理得一动不动。想来好笑,他以往都都没有这般使唤过楚丹樨,为何对燕王就能这般作威作福、毫无羞愧?
燕王伺候完,又猜到他口渴,沏了一杯淡茶来。
慕广寒美滋滋喝完,恬不知耻:“再来一杯。”
燕止:“换花茶可好?不然晚上又睡不着。”
慕广寒:“好。”
燕王乖乖去倒了。
待燕王端着一壶茉莉花茶回来,慕广寒的目光,却被床头几案上的图册吸引。
他拿起来,展开,瞬间不困了。
……竟是地图。
西凉全图。所有的山川、脉络、关隘、城镇。无比精细的描绘,分明极端浩大的工程。整个图全展开比慕广寒整个人还高,绝对是最精最全的西凉全图。
“你这,还……真给啊?”
虽然这图,确实是前几天他随口要的,但此刻真拿在手里,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那日,燕王有心,在他们的小院里拿木头给他搭了个秋千架子。
他人生第一次有人给他造了秋千,很是新奇喜欢,嘴上却不依不饶:
“你说我救你一命,又将救西凉于水火,燕王给的报答,就只有区区一个秋千架?”
燕王闻言停下手,等他提条件。
“至少为表诚意,拿点真金白银的东西来吧。”
“真金白银的东西”,乱世之中无非兵就是粮,又或钱。
然而问题是,洛州那边并用不到西凉的骑兵,也并不缺钱和粮。至于合约和誓言,谁都知道那玩意儿将来根本靠不住。
“思来想去,真正算得诚意的,唯有……西凉全图了吧。”
话虽如此,慕广寒并不真觉得燕王会给。
因为真让他拿到图,整个西凉的攻略在他这边就单向透明了,将来一旦两边掰了,还不是想打就打、一马平川。
傻子才会真给他图。
傻子……
所以他为什么会给??
……
对面,燕王还在沏茶。
月华城主:“恭喜燕王。”
燕止手指微停,等他赐教。
“今日那些商贾之中,少不得燕王最想要的那类……善于经营的‘内政之才’。”
“比如路氏商会之主,就精通衡量计算。而司马家的,则擅长设计各种天工机巧。樱氏就更厉害,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