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晃晃,实心的液体猫抖了抖。
黑黢黢的箱子里,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到自己大概没在地面上。
它好像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而且可能在高速移动。绵绵感受到有细小的风从盒子缝隙里钻进来,没有被人抱着走路时那种一晃一晃的感觉,反而异常平滑。
【啊啊啊啊可恶!怎么做了我想做的事!】
【猫猫被偷了!还我猫猫来!】
没有过很久,绵绵感觉自己停下来了。它这时候很想出来看看自己究竟被带到了哪里,却发现箱子被人按住,怎么也顶不开盖子。
“……喵!”
它叫了一声。
然而还是没有反应。
“喵——嗷——”绵绵用小爪子去推盖子,每次努力推开一条缝,就被一股力量压回去,几番下来,猫都要自闭了,“喵呜……”
就在它放弃挣扎的下一秒,盖子打开了。
天旋地转。
一箱猫被倒出来。
……
池一舟只恨这个恶毒继母不够恶毒,看见自己两个女儿从柜子里扑出来,居然都没有下狠手——果然还是对自己亲生女儿太好了。
他调查的时候,听见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喵德瑞拉的继母对喵德瑞拉很不好,非打即骂,据说有一次把人饿了两天,还把人踹下楼梯。
池一舟心想还好现在这位夫人没做出这种行为,否则他真的想趁着月黑风高,摸进屋里给那些人都来一下。
他家的猫能饿两天吗?饿三十分钟都会委屈得不行!
刚才事态混乱,没人在意他一个小女仆为什么出现在那个房间,等过一会儿众人冷静下来,说不定还是会想到他头上。池一舟有些厌倦了这种扮演的日子——即使才两天不到。他活了那么久,最卑微的时候也就是哄猫猫陪他贴贴,哪能接受这样一天到晚当苦力NPC?
他今夜不用值班,理论上来说可以回去休息,然而那种给女仆歇息的小房间,池一舟压根不想回去。他闲散地在公爵房子里走了走,晃进厨房。
厨房白日里被弄得很乱,现在已经全部打扫整齐了。
大小姐随意发那么多的脾气,还不是得轮到下人收拾。
池一舟有点疲倦地坐在唯一的火灶后面,手臂支撑在膝盖上,双手并拢,指尖微微搭着。他本来就有些男生女相,穿着女仆装也不甚违和,只有下意识思考的时候,眉眼之间的距离拉近,原本的温和气质也会少很多。
如果现在能撸撸猫该多好。
池一舟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觉得绵绵没有他,说不定是可以去碰瓷几个人的,但他没有猫猫撸,是万万不行的。
这样想着,他决定趁所有人都回房间,再度摸上去找绵绵。
……
楼梯很长,旋转式的楼梯绕的圈太多,便给人一种无尽的错觉。这里的夜,若是不举办宴会舞会之类的社交活动,几乎
是没有娱乐的。所以入夜后,除了管家和少数仆人,不会有任何人离开自己的房间。
也没有灯。只有壁炉噼里啪啦地燃烧。
为了让自己的存在感少些,池一舟没拿油灯,凭着窗户透进来的星光,轻轻踩着楼梯往上走。
走了约莫三四层,他抬头,见上方有一黑色剪影。
于是他顿在那里。
“卢娜小姐。”池一舟有点犹豫地叫了一声。他确信,对方在那个位置是看不清他脸的,他也看不清对方,“您还没有回房间吗?”
他很擅长记忆,自然也很擅长认人,仅仅是一个剪影就能判断出来这应该是卢娜。原先他对这人的印象也就一般,自动划分进了职责为恶毒的炮灰NPC,然而白天对方把绵绵按在膝盖上的画面是怎么都忘不了。
就。
总感觉自己有哪里被ntr了。
晚上还要故意上楼来找他的绵绵,没记错的话,卢娜蹲在床边,足足撸了十分钟猫。
他们一上一下。
卢娜的黑裙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她的脸被衬得很白,站在阴影里,并没有被黑暗吞噬的感觉,而给人一种高高在上、超脱黑暗的疏离清远。一切在此刻被模糊了,看不清脸,池一舟的感官开始无法判断面前站立的人,究竟是什么性别。
他贴着个女仆标签,于是被所有人认成女仆。
布偶猫贴着个小姐的标签,所有人的认知里它就成了贵族小姐。
那么恶毒炮灰呢……他是否也被这恶毒炮灰的标签迷惑,而认错了人?
黑暗在蔓延,阴影里的卢娜莫名让池一舟觉得不对劲,他莫名有些恐惧,甚至开始觉得上方那位不仅性别模糊,连种族都开始模糊起来。
“阿池。”声音依然是卢娜的声音,没什么异常,“你的名字是阿池?”
“嗯。”池一舟应了,“您有什么事吗?”
他有点不舒服,那种被什么存在盯上的感觉越来越强了。可他确信这里只有他和卢娜两人。后背甚至有点发痒,总觉得有东西在背后窥视他。池一舟不太自在地换了一下身体重心,暗暗地瞥了眼身后——
除了黑暗,一无所有。
而卢娜在沉默。
“卢娜小姐?”
池一舟再度出声。
他倏然觉得肩膀被碰了一下,顿时毛骨悚然,一阵恶寒直往心头涌,手心都快被掐出血来了——那一瞬间他想起一些来自过去的、很可笑的传说故事:人的肩膀上有着魂火,一旦拧头,就会把魂火吹灭,最终被鬼抓住。
僵着肩颈转过去,果然什么人都没有。
“系统系统系统!!!”他在心底唤了好多次,“副本里有鬼吗?有鬼吗!”
系统言简意赅:【在。有。】
“啊。”卢娜却忽得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声,“原来也是被保护的人。”
她好像完全对池一舟失去兴趣了,转过身,慢悠悠地踏着楼梯往上。就在她
转身的一瞬间,池一舟一直感受到的窥伺感同步消失。()
他百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