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给她下了保证书和邀请函,让她能一直帮太皇太后看诊。
闻言,林挽月终于是舒了口气,“臣妇谨遵皇命。”
看来小皇帝年纪小是小,但是做事有决断,是个小明君。
小皇帝亲自扶起林挽月:“林大夫无需多礼了。快快请起。只是,你要如何帮太皇太后治病?需要朕做什么?”
林挽月看了眼床边的嬷嬷以及内侍、宫女等,没说话。
小皇帝立刻威严道:“都退下吧。”
然后林挽月目光坚定地看向了他,依旧不说话。
小皇帝:“……”
在林挽月斗胆请小皇帝和周侧妃都移步屏风外之后,她便掏出从空间里重新取出的呋塞米注射液给太皇太后注射了。
听着小皇帝在屏风那头来回踱步,林挽月也不着急。
堂堂天子,说了不会干扰她“施针”就不会冒然进来。
于是林挽月沉稳地带着听诊器,听着老人家的心声,观察着情况。
等太皇太后心衰情况缓解之后,她才拿出生姜素注射,以解生半夏的毒素。
寝殿外其他人都烦躁不安,来回走动的幅度比小皇帝可大多了。
小皇帝不耐地看向门边:“冉公公,出去告诉他们,不耐心等的都滚回各自府中去!”
他虽然小,但他是皇帝!
真是受够了那些心怀鬼胎的皇叔皇婶们。
真当他皇祖母没有给他细细剖析过每一家什么情况吗?
冉公公诺了一声,躬身退出门外去。
小皇帝很想绕过屏风去看看,但周侧妃安抚他。
“皇上,你不信林氏,也要信姨母……”说着她看了眼屏风,好似透过屏风看到了那个忽然像换了个人的林挽月。
“她说能解就一定可以……”
恰好此时,那头传来林挽月的声音:“皇上,太皇太后醒了。”
小皇帝闻言欣喜,惊呼着“皇祖母”就绕过屏风来到床榻前。
太皇太后是真的醒了。
虽然此刻脸色依旧不好,但已经能被林挽月扶起来,背靠在软枕上半坐着。
“太皇太后您别着急,保持这样的呼吸频率,多换气几次……”林挽月温声引导着老人腹式呼吸。
没办法,空间的仪器也不能拿出来给老人家用。
只能暂时用这原始方法,稍微缓解下她心脏的难受了。
跟着皇帝进来的嬷嬷们见状赶紧都迎了上来,“太皇太后,老奴来伺候您!”
她们都是跟了太皇太后几十年的老人了,自是忠心不二的,此刻对林挽月都十分感激。
“辛苦大奶奶了。”
陆鹤允没爵位也没官位,太皇太后身边的老嬷嬷能这么称呼她,都是高看她的。
一旁小皇帝憋了一晚上不敢表露出来的情绪,终于在看到太皇太后安然无恙后爆发,眼眶红红的坐到床边,紧紧握住老人家的手。
哽咽的声音还是透露了他的委屈:“祖母——”
林挽月也暗暗叹息,就算是皇帝,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啊。
外面尽是豺狼虎豹,恨不得随时随地将他生吞活剥,只有眼前的老者是他唯一的依靠。
古代皇家,为了争权夺位,冷漠如斯,当真可怜。
太皇太后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只平静地摸摸小皇帝的头,笑着轻哄:
“傻孩子,祖母没事了。”
小皇帝用力点头:“嗯,林大夫妙手回春,有她在,您以后也都会没事的。”
太皇太后笑了笑,而后才侧目将林挽月看个清楚。
“成王府林氏,你这张脸哀家记得深刻,竟不知你还是个懂医的,就连你父亲,林太史也未提过你有这等本事。”
林挽月心里咯噔一声。
她还以为像陆鹤允这样的皇室透明人,太皇太后不会记得他的媳妇儿懂些什么、会些什么。
确实鲜有人知,太皇太后能辅佐三代君王,靠的就是过目不忘的本事。
陆鹤允和林挽月当初的婚事可是全京城的笑话,她老人家自然是调查了解过林挽月的。
林挽月镇定抬眸,看太皇太后此刻笑得慈祥,她想,能找个合理说辞应付过去,应该不会被深究。
她笑着对太皇太后屈膝:“回太皇太后,家父向来寡言,而家师也不喜弟子张扬,顾而臣妇也就低调着……”
闻言,太皇太后心里认可了几分。
前朝末年,皇帝昏庸,奸妃当道,无数忠良被陷害。
其中便包括数不尽的医学人才,而这一切只因奸妃争宠,陷害妃嫔勾结太医院残害皇嗣。
于是昏君一怒之下,下令屠尽太医院所有太医满门,一时间京城血流成河,哀嚎遍野。
而昏君此举也彻底激起民愤,所以才有了黔太祖皇帝起兵推翻暴政,建立新朝。
所以,世间大多医者至今都还保持着避世、藏拙的行为作风。
太皇太后笑了,对林挽月伸出手:“是个机灵的,这次多亏你救了哀家,哀家要谢谢你。”
“是太皇太后洪福齐天。”
林挽月上前握住老人家的手,动作自然的替老人家整理好被角。
她先前行为失德,太皇太后自然看不上,但此刻有“救命恩人”的光环在,看她倒也满意了几分。
但一码归一码。
太皇太后看她的眼神没有半点情绪外泄,甚至于有些凌厉:
“皇帝说你诊断哀家体内有慢性毒,你可以知道这个诊断意味着什么?”
林挽月感受到皇家威严盖顶而来,顿感心惊,扑通一声跪下。
端正叩首,不卑不亢道:“我为医者,只知道辩症、治病,我诊断到病人是什么身体情况,那就意味着病人实情如何。”
一说完,林挽月心里就咯噔一声。
她知道这些涉及皇权争斗,古代大夫一句话,是真的可以血流成河的啊!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