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允唇角微勾,收起了桌上的小瓷瓶:“可。”
但只是暂时可。
毕竟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合作,还是威胁利用,都是由强者说了算。
茶开了,陆鹤允为二人面前的茶杯斟满:“那你需要我拿出什么诚意?”
“我需要你信任我。”林挽月眼神不让,定定看着陆鹤允的眼睛:“我知道你对我有诸多怀疑,我解释不清,也不想解释了。
你就当之前的林挽月死在了那间柴房里,现在的林挽月是一个全新的人,所以我身上出现任何和之前不一样的,你都不必要去追根究底。
当你可以防着我,但别坑害我,等你踏上青云路那天,给我一封和离书也好、休书也行,我自己会走。”
林挽月想的很简单。
她穿来才两晚,便已经或主动、或被动,展现出了许多与原主不同的一面,再在陆鹤允面前强行维持原主人设,那简直是把人当傻子。
这个特殊的时代背景,把别人当傻子的后果就是,有可能自己小命不保。
她冥冥之中有种感觉,陆鹤允也并非原主印象中那么弱。
与其等他来试探,不如自己摊牌。
果然陆鹤允指尖微顿,心底惊涛骇浪,她……竟然丝毫不隐瞒?
这是承认了自己是易容伪装,顶替了林挽月?
但很快,陆鹤允便回过神来,微微挑眉:“我可以暂不追究。但你若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还是收敛一些锋芒的好。”
林挽月微微挑眉。
没想到陆鹤允性子倒是比她想的还沉稳得多。
听到这么惊世骇俗的“替身”故事,竟然就这么接受了?
她哪里能想到,陆鹤允压根就没往换芯子上想,只是觉得她是易容顶替而已。
林挽月看陆鹤允的目光便带了些欣赏,点头道:“你放心,我懂分寸的。等我们能在成王府稍微站稳一些,太皇太后必定会启用我们,到时候有她老人家的大旗在,就不用怕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了。”
陆鹤允轻笑出声:“你竟这么轻易就决定了站队,确定就要上太皇太后的船了?”
林挽月微弯眼眸:“难道你不是想拥护小皇帝?”
陆鹤允笑着饮茶:“我答应过堂叔,此生都将坚定不移站在天訾身后,只可惜……”
只可惜,他的太子堂叔匆匆继位、又突然驾崩。
而他也因为无人再庇护,导致这么多年在成王府处处被打压。
以至于让太皇太后看不到他的价值,没有给他机会为小皇帝效忠。
林挽月:“别可惜了,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和我配合,就一定能成。”
此时天光又亮了不少,林挽月想着要赶紧溜出府,只能匆匆留给陆鹤允一个任务。
“从玉哥儿落水这事入手,让王爷和王妃先离心。”
她起身出门时,又补充了句:“就说我因伤重病,被娘家哥哥接回家养伤了。”
“林太史怒你不争,怎会派府上公子来接你……”陆鹤允话都没说完,就见林挽月摇了摇手上银票。
“我有我的办法。”
陆鹤允微微挑眉,嘴角也不自觉挑起。
林挽月什么都没带,只披着昨日陆鹤允那件大氅,拿了把伞,就悄悄翻墙出了成王府。
府中下人是不可能给她开门的,角门、侧门都不可能。
还好她从小就是家属大院里最会爬树的女孩子。
也还好,成王府西苑的海棠园里有棵位置正好的海棠树。
林挽月离开王府后,按照原主记忆走到天林坊西街。
京城城内二十四坊,达官显贵主要集中在东北十二坊,而西南面的天林坊,就是贫苦人家和达官显贵之间的桥梁了。
天林坊最多的就是牙行以及花巷,做的就是将贫苦人家的孩子卖给达官显贵们的买卖。
林挽月本来想去天宝坊的某个赌坊里逮她的嫡兄,毕竟演戏要演全套,怎么也要忽悠个哥哥带她回太史府。
但想了想,还是先买两个贴身丫鬟,不然就她一个人去赌坊那些地方,不太妙。
天才透亮,许多牙行还没开始营业,林挽月走了好几家,才看见一间牙行有小厮站在门口待客。
朱雀牙行。
一个做倒卖生意的店,竟然起名这么玄幻。
林挽月揣着腹诽走了进去。
很快有牙人过来迎客上茶:“这位夫人,是想置办产业还是添置下人呢?”
“丫鬟。”
“好咧,夫人请上座,等小的给您牵来。”
林挽月板着脸坐上客席。
她看似面无表情的饮早茶,实则一直在心里祈求漫天神佛们莫怪她。
穿来封建古代,她也不想的,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很快,牙人带着一溜穿着破破烂烂的人过来了。
“夫人,这都是我们牙行上等的女奴,您捡着合心意的随意挑。”牙人笑得满脸褶子。
而林挽月则是将目光在面前这八九个年轻女子面上一一扫过。
这些女孩,每个人神情都差不多,只除了……
林挽月指着站在最后面的一个女子问老板:“那个怎么卖?”
牙人老哥顺着她手指看过去,立刻满脸堆笑:“呦,夫人真是好眼光啊!”
一边说着,一边赶忙过去将那女子拉到林挽月面前:“这可是我们这几日才得的好货,正经干净着呢。若不是家里父兄好赌,实在还不起债,也不会卖我们这儿来。”
说话间,还推了那女子一把:“你好福气,这位夫人一看便是大善之人,还不快磕头!”
女子噗通一声就跪下,实实在在地给林挽月磕了个大响头。
“谢夫人买奴!”
林挽月一怔,哭笑不得:“我倒也没一定要你啊姑娘。”
她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眼神看着还有点光,不像其他人那么呆滞怯懦。
牙人老哥一听,赶紧介绍女子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