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灯光下,俊美的男人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都是冰凉。
“大伯,您老了——”
“以后就安安心心在老宅养老吧,墨皇集团的事情,少操点心……”
听着这一句一句的,楚天霸一张脸涨红,像是猪肝色。
紧紧地捏着手里的手杖,他怒极反笑:“好!好!好的很啊!”
”你是翅膀硬了,要飞了——”
这个混账东西!
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楚墨渊后面那么顺从,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因为他早就找好了各种证据,要抢占股份,目的就是在今天夺权!
如果说,这是一部宫斗剧,那这个混账东西,无疑就是在造反,在逼宫!
而之所以要把所有的记者都叫来,增加曝光度,挟天子以令诸侯……
黑色的衬衣衬得楚墨渊整个人更加英俊无情,那一张瘦削却棱角分明的面庞上,勾起了几分嘲笑。
“大伯……这一切,都要感谢您啊……”
“感谢您从小的培养,从小对我的教育。要到金字塔顶端,就要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咬牙,楚天霸恶狠狠地开口。
“你在怪我?”
“小五,你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因为我逼你前进……”
“你爸妈死后!到底是我从福利院把你带回来的,不然你过得现在连一条狗都不如!做人不要太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
念着这几个字,楚少微微仰头,扯了扯领口,长长吐出一口气。
呵呵……
是啊,毕竟是楚天霸把自己从福利院带回来的。
但还不如,就让他在福利院自生自灭……
从小他不管做什么,做的不好也罢,做的好也罢,都是一顿暴打……
只要是自己喜欢的,都会被丢弃!或者是被楚天霸夺走……
再后面,再大些,自己就被扔去了原始森林、荒芜的沙漠……
自己现在还活着,简直是个奇迹。
从小到大的生活,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从四面八方长出无数的锁链来,把人牢牢桎梏住。
挣扎不得,动弹不得,呼吸不得……
现在……
那些锁链,终是一点一点碎裂在脚边,这牢笼,也再也困不住自己!
而自己,现在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渴望什么……
再也无人可干预!
想到这里,他红唇微勾,朝着不远处招了招手。
“来人,把老爷子送回老宅……”
“好好看护照顾……”
两个黑衣人飞快地上前,走到楚天霸身旁,一左一右,朝着不远处伸手。
“老爷子,请——”
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楚天霸知道,表面上说是“看护照顾”,实则是监视牵制。
只是此刻,木已成舟,事已定局……
哪怕再不情愿,也没有办法了!
那暗红色的唐装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了视线中……
“老板——”
烈雨走上前来,表情有些难看:“楚天奇……人不见了——”
“要不要加派人手去找?”
愣了愣,俊美的男人望着窗外,手指弹了弹西装表面的灰尘,凤眸微挑。
“无碍……”
“丧家之犬而已,不成气候。”
“苏小暖呢?”
烈雨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没有得到回应,心中骤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俊美的男人眉头紧皱。
“不是叫你让人暗中看着她,跟到哪里去了?”
烈雨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站立着。
“一群废物!”狠狠咬着牙,楚墨渊转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把所有人派出去找……”
“所有角落都不能放过!”
庄园外面火舌肆虐着,像是怪兽的大嘴,疯狂地吞噬着一切。浓烟滚滚,不断地升腾着,连天空都已经变了个颜色……
之前的喜庆已然不见,人群尖叫着、推搡着、哭嚎着……
一片混乱。
一个女人正坐在一棵雪松下,脊背靠在那粗壮的树干上,单手捂住腹部,虚弱地喘着气。
那一张小脸,比墙壁还要白,不是苏小暖是谁……
望着面前的人群,她有些万念俱灰,这些人像是疯了一样跑窜着,就跟牛尾巴上点了鞭炮一样……
她根本不敢出去。这一出去,不是被推倒就是被踩住。
一袭黑裙已经被染湿,白皙的手指上都是鲜红,那些温热的液体不断往下坠落。
就连脚边的泥土都已经变了个色调……
身体越来越冰凉,她感觉面前的景物都开始模糊起来,浓烟不断地弥漫着。
因为缺氧,她脑子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好困……
怎么办,再不离开,不是失血过多而亡,就是被烧死在这里。
一抹白色在眼前闪过,原本快要昏睡的女人一下子清醒,眼前一亮。
“世佳!”
“世佳!救命……”
穿着白色礼服的沈世佳本来正捂着嘴,往外面跑着……
家人们谁懂啊!早上来参加婚礼,中午差点儿寄在这里!
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愣了愣,停下脚步,往后回望着。
却是因为浓烟,什么都没看到……
奇怪,刚刚明明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世佳”,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别动——”
一道男音从身后传来,后腰明显被抵上了什么东西,这硬度材质……是……木仓……
整个人猛地一僵,沈诗佳浑身微微抖动着,然后缓缓地举起了双手,作投降状。
“你……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