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天内理子跑出薨星宫,只看到战斗的残垣断壁,与地上的一大片血迹。空气中是属于五条悟与竹内星的咒力残秽。
夏油杰意识到什么,往急救室跑去。
根据天元的话,她肯定是出事了。
砰——他推开急救室的门。
手术台上冷色的光照亮了整间房屋,浓厚刺鼻的消毒水味中夹杂的血腥味。
浑身都是血迹的五条悟沉默的看着病床上的竹内星,而家入硝子面色已带有一丝苍白却一遍遍施展着反转术式。
竹内星,呼吸清浅到好像下一秒就会犹如一阵烟飘散。
那个瘦小的身影,躺在病床上,胸口的起伏甚至微不可查。
满急救室的消毒水气息,刺的似乎脑袋都在疼。
夏油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病床边的,他的视线里只有那个躺在病床上羸弱枯瘦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气息的身影。
天内理子在他身后,发出了小声得惊呼,她连忙取下手链套入竹内星手腕。她不知道这条手链有没有用,但是两次被这条手链帮助到的她,现在也只希望这条手链可以帮助到属于她的主人。
夏油杰看到这条咒具手链,忽然天元说的话回忆在他脑中,他连忙拿出那个咒具。
这是他唯一给予了希望的咒具。
虽然还不知道什么用处,但是肯定有哪方面的帮助天元才会特意交给他。
可惜事实并不如他所愿,咒具似乎没有起什么效果,哪怕注入咒力也没有用处。
失去作用的咒具从手术台上滚落,摔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五条悟和夏油杰只能执拗而沉默的注视着病床上的身影,看着硝子一遍遍的使用没有起效的反转术式。
明明是明亮的急救室却让人感到眼前一阵阵的昏黑。
她的心率越来越低缓,缓慢到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动频率越来越慢,似乎下一秒就会停止发出尖锐的长鸣。
几日前还能看到她笑意盈盈的样子,现在只能看到她面色苍白如纸的躺在病床上。
失去。
从未如此直面失去二字。
夏油杰觉得喉间干涩的吓人,甚至无法正常的询问现在情况如何。
他强吗?
作为咒术界的新星,与五条悟一同被给予厚望的咒术师,是强的。
她强吗?
作为卦术唯一传承人,且拥有极强的天赋,是强的。
“我们三个在一起就是最强的。”
哪怕他很少跟着五条悟说出这句话,但是他的内心是认可的。三人的强大无需质疑,三人也一同意气风发、一同成长、一同进步。
手里握着巨大力量的三人,却在今天都步入了死亡的临界线。
【即使你是能力最强的人,也无法保护所有人。】
那座如地狱的山村,那位巫女口中吐出的话语,好像在此刻成为了诅咒紧密的缠绕上了心脏。
【失去】
术师,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失去】
如若生命不堪一击,那么他所坚持的正论是否还站得住脚。
【失去】
术师,就像一场马拉松,如果在终点等候的是,伙伴们堆积如山的尸体呢?
身为咒术师,不是没有见过死亡,正因如此所以才更加敬畏死亡这一概念。
“术师不存在无悔的死亡。”
那么在赴死的前一秒,竹内星想的是什么呢?
“…别走。”
这是夏油杰进入手术室后,说出的唯一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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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专最近又热闹又安静。
星浆体事件的失败,致使天元大人同化失败,一时间咒术界的众人都把视线投向了高专。
特别是、卦术之女竹内星的生死情况。
作为掌握卦术的竹内家唯一后人,高层都认为还没到她可以死的时候。或明或暗的派人过来打探,可是却没有人可以踏入那间病房。
除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三人外,无人可进,甚至连夜蛾正道也被拒之门外。
他们三人轮流照看着病床上持续昏迷不知何时才会醒来的少女。
最近咒术界也称不上平静,首先是Q与盘星教的解体,其次是加茂家的动乱。
竹内星、这个名字现在不仅围绕着两位刚刚晋级了特级咒术师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还围绕着加茂家的内斗。
加茂幸子自从一场怪病康复后,就开始彻查加茂家,同时一直试图联系高专内的竹内星。
加茂家的异常举动顺势引起了禅院家的注意,不知这是不是新的结盟信号。本就落后五条家无可奈何,现在必不能再落后于加茂家。
本就不平静的高专,现在除了高层的试探,还有御三家时不时过来探查。
好在有五条悟和夏油杰在,他们也不敢得罪两位特级术师直接闯入病房。
无论外面多么纷扰,此刻病房内,却是一片寂静。
今天是竹内星昏迷的第二个月,温暖的春季就在这样的睡梦中渡过了,二人之前讨论过的夏季已经迈着步伐来到,可夏油杰却没有感觉到炎热,或许是病房太冷,或许是少女体温太低。
她躺在病床上,脸上带着呼吸机,胸口微弱的起伏着,心电监护仪上传出规律却有些迟缓的跳动。
夏油杰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戴着呼吸机的少女,眼底已是一片青黑。
暮色以至,昏黄的余光透过窗,给这间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病房添上了一股寂寥。
他拿着一块热毛巾敷着竹内星手臂的血管处,连续的输液使她的手臂已经开始肿胀。咒力虽在恢复,却好像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支撑她的身体,现在她身体里的病灶依旧在蚕食她的健康。
夏油杰眸色很沉,眼底像氲氤着黑色的雾,连嗓音都变得嘶哑:“你现在变得好贪睡。”他伸手轻轻捋了一下她的发丝,有些勉强的笑着说:“再不醒来的话...”
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