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我走了。”
最后,徐茉淅收拾完一切,站在门口,跟兰静打了个招呼。
“……”
兰静既没有送她也没有留她吃饭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又叫住她,“等等,茉淅。我问你个事情。”
闻言,徐茉淅侧过身,“怎么了?”
兰静开门见山道:“你是不是跟城北段家定了亲?”
城北段家……
徐茉淅脑里迅速闪过这四个字,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爷爷曾经提过一两次,说是世交之间喜结连理。
可她对这些消息一向闭塞,也不知道跟谁定的……
而且时隔多年,徐家现在物是人非,段家如日中天。就算有,那又能怎么样呢。
大抵是口头玩笑而已。
徐茉淅不想牵扯太多,“我记不太清了。”
“依现在的情况看,就算有一纸婚约也不作数了吧。”兰静也跟着道:“更何况段家那位……”
说着她像是想到话中人的那些手段,乍然噤了声。
徐茉淅不知道她在顾忌什么,笑了笑,没再说话。
她心思不在这儿,也没有什么兴致去了解这些。只想好好生活好好养花。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她说。
“嗯。”
兰静道:“既然你搬去了苦檀巷就好好地住吧,要回来的话提前打个电话,不然……家里什么东西不见了都不知道。”
她话说得很平静,也很隐晦。精明的脸上转眼换上另一副表情。
“伯母这是什么意思?”
徐茉淅一顿,清浅出声,“我拿的都是我自己的东西。”
她的话轻轻的,没有什么危险性,但兰静还是抬眸正视起了她。
不过二十来几的年纪,徐茉淅就已经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不得不说,她生得很美,唇红齿白,眼眸似水,正如手中抱着的水仙,处于最好的花期。
兰静收回眼,“毕竟当初你都决定不住这里了,突然造访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困扰,谁知道你是不是又想住回来。你说呢?”
“……”徐茉淅抿了下唇,“所以伯母就把我的房间当作储物室吗?”
“我答应离开,是不想触景生情。而让伯伯和伯母住进来,也算守住徐宅的人气,让其不那么冷清。况且房产证都在我身边……我以后没事不会再过来了,伯母也不用太过担心。”
兰静没想到徐茉淅会这么说,一时哑了声。
徐茉淅说的对,徐开荣去世的时候把全部遗产都留给了她。现在的自己,只是徐氏集团名义上的董事。
可徐茉淅一个孤女,她能做什么?
什么也做不了。
“……”
两人陷入各自的沉寂里,都没再说一句话。
徐茉淅最后看了兰静一眼,“我先走了。”
说完她便转身,径直朝门口走去。
*
徐宅在郊外,离公路上还有一段距离。徐茉淅不好打车,只抱着花沿着小道慢慢走着。
没多久她走到了公路,这里人烟稀少,还是单车道,连车都没几辆,更别说出租了。
尽管雨已经停了,但路还是湿的。坑坑洼洼全是水滩。
徐茉淅穿过马路,准备去对面在手机上叫个车。
忽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左方驰来,徐茉淅远远地就听见了声音。
她脚步加快了些,手里一枝腊梅却因此掉落。
背后一道刹车声响起,那辆车稳稳停在了路中间。
徐茉淅回过头去看掉落的花,却看见车门打开,里面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捡起了那枝腊梅。
抬头,不期然与一双沉稳的眼相对。
这个人……
徐茉淅心里滑过一丝熟悉感。
“你的花。”
那人开口,嗓音也有些熟悉。徐茉淅抬眼,瞥见一道锋利的眉骨,眉下的眼眸如铺了条银河长街,暗流涌动。
他隐匿在车厢里,面色佻薄,像是永远安然自若。
只一眼,徐茉淅就认出他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人。
徐茉淅上前两步,愣愣接过,“谢谢。”
“去哪儿?”
那人又说:“送你一程。”
徐茉淅知道他也认出自己了,但一时面对他的好意,有些赧然,“不用了,我待会自己打车。”
“天气预报说晚间还有场大雨,而车从市区过来最少半个小时。”
极其平淡的语调,仿佛在说一件很无关紧要的事。
“我自认为节省时间成本是个不错的买卖,你不用客气,我正好也去苦檀巷办点事。当然,选择权在你。”
被他这么一通说,徐茉淅竟然也有些动摇。
现在的确也不早了,更何况她还拿着这么多东西……
“好。”她不好意思再犹疑,于是答应道:“那麻烦您了。”
*
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幻影在公路上缓缓行驶。
徐茉淅和那个人隔了点距离,车内弥漫着一种属于他的特有气息,清冽、沉凉,与昨晚如出一辙。
徐茉淅蜷曲着腿,坐得很直,怕把他车蹭脏了。
而那人淡淡瞥了眼,没管,继续翻阅着手中的报纸。
过了半晌,一把伞蓦地撞入徐茉淅眼帘。她定睛一看,发现这是昨晚自己借给他的那一把,边缘整齐干净,一看就是精心折好了的。
那人递给她,不带只言片语。
徐茉淅有点不适应,接过伞的那一刻差点就要说谢谢了。反应过来后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
她身上沾了点外面的湿润,越看越像水仙被浸染过的花瓣。
那人转瞬低着头看报纸,姿态全程都没有变过。徐茉淅也不是个会聊天的人,所以一路默然。
终于,车停在苦檀巷的档口,徐茉淅像是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她再次道谢,打开车门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