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茉淅太温柔,也太安静。说话间如涓涓细流淌过,让人莫名心安。
高景栩也是如此,她说的对,自己走了大半个地球,的确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但徐茉淅身上的气质是独一份的。
纯洁、清澈、干净,像一捧未染世俗的山泉水。
他心里的那份颓然不由跟着消散许多。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最后徐茉淅放下杯勺,“我现在去找一下伯母。”
“等等。”
眼见着她要离开,高景栩站起身,“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买下了那块地吗?”
徐茉淅确实没考虑到这个问题,被他一提醒,便问道:“是谁呢?不过商场上的人物,你说了我应该也不知道吧。”
“这个人你知道的,也见过。”
话落,徐茉淅心中莫名涌出一股熟悉的、不确定的感觉——
“是段江渝。”
高景栩慢慢道。
*
高景栩没一会便又被打电话催着回去处理事情了。
临走前他叫徐茉淅等他回来一起处理,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因为这件事于徐茉淅是什么概念,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
合约一旦生效,就意味着徐开荣的墓就会被转移。而要转移到什么地方,怎么处理,徐茉淅完全做不了主。
这也是她忧心的事,不过令她有些感激的是,高景栩还愿意帮她一起面对。
和他告别之后,徐茉淅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街道两旁种了冬天特有假龙头和花环菊,发出阵阵幽香。
闻见花香会使人心情变好,但此刻她是落寞的。
如果现在去找兰静,照她的强势,是肯定不会同意自己把地重新拿回来的。
可是……
一片叶子从头上飘落。
徐茉淅眼前浮现出爷爷的脸。
这个从出生就一直照料她的人,他教她读书认字,教她人情世故,让她远离烦恼和纷争,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挂念。
最后却匆匆离开了她,连一点福都没来得及享。
自此,徐茉淅来的时候是一个人,最后剩下的还是一个人。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一处高楼下,大厦入耸立的巨兽,把她如一粒沙的身影困在其中。
她抬头看,看见了气派的四个大字——段氏集团。
据她所知这是梨北最高、规模最大的楼。
也是段江渝所掌管的总公司。
心里不断地闪烁起这个名字,鬼使神差地,徐茉淅竞有一种想进去的冲动。
下一秒她也这么做了。
她一从大门走进去,就有不少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她感到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忍着走到了前台。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前台小姐看见她时眼睛一亮,主动开口询问。
“你好,我想找一下段江渝段先生。”
“好的,请问你有预约吗?”前台翻了翻来访记录,问道。
闻言,徐茉淅顿了顿,忽然觉得自己还是突兀了。段江渝是段氏集团的董事长,怎么可能说见就见。而且那晚之后也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他俩好像只是有过几面之缘,擦肩而过后,还是各过各的生活,并算不上是一路人,更别提是朋友。
“……没有。”
徐茉淅垂眼说道。转念一想,但还是不想放弃,又重新靠在台子上,“可以麻烦你帮我问一下吗?”
“不好意思,我们总裁平时很忙的。没有预约的话……这个我们也不敢做主的。”前台很客气地拒绝了。
即使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徐茉淅还是有点失落。
她逞强笑了笑,“好的,打扰了。”说着便离开了大厅。
回到楼下,她依旧被笼罩在高楼之下,看着人来人往的白领精英,徐茉淅又抬头看了看顶楼,有些可悲地想,说不定段江渝正站在高层俯视着下面,看自己不过看微不足道的蚂蚁一样。
徐茉淅想着自己拥有大半徐家的股权,却丝毫没有用处,连爷爷的墓都守不住,自己被爷爷精心维护了二十余年,也不能让他安详长眠。
她越想越觉得如鲠在喉。
即使高景栩说了会帮忙,但那晚之后她始终觉得靠人还是不如靠己,还是自己想办法比较好。
可哪里能联系到段江渝呢?
徐茉淅忽然想到了他曾经给过自己的名片。
这样想着,徐茉淅好像看见了希望一样,重新打起精神,当即回到了花店。
那张名片她一直放在床头柜里,她没多会便到了。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抽屉,不出她所料,上面果然写着段江渝的联系方式。
徐茉淅看着上面失了神,有些犹豫要不要打过去。
万一他正在忙呢?
或者正在在休息呢?
许多阻碍让徐茉淅摇摆不定,十分纠结。
她想到今天卖出去的百合,人做事,就是要为自己,让自己如意,将自己妥善安好。
最后她下定决心,咬咬牙,最后拨通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