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
明赫紧张的攥着自己的衣裙。
“他没事，在龙池沟捡破烂呢。”男孩放下手，很是不经意的转头问明赫，“昆仑这么落魄了吗？那点东西还值得拿？”
捡，破，烂，这三个字怎么能和顾子犹放在一块的！明赫深深憋了口气，“仙长有没有听过何不食肉糜的典故？”
“那是什么？”
明赫扯出个假笑道：“就是有个小皇帝，别人告诉他天下荒乱，百姓饿死，他却问为什么不吃肉粥呢？”
男孩听完，指着自己问道：“那个小皇帝是指我？”
明赫淡漠的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能那么问？要饿死了就该吃东西啊。”男孩不解。
明赫没想到还能遇见现实版的晋惠帝，被噎得叹气道：“当然是没有食物可吃才会饿死啊。你顿顿山珍海味的去问无米下锅的人，为什么不吃肉粥，不荒唐吗？”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这是人君治国的缺失。和我有什么关系？”男孩不高兴地瞥她一眼，忽然又转过头来，“昆仑没米下锅了？可昆仑也不归我家管啊。”
明赫抿唇，这孩子真的好气人，不想撸人了，想撸袖子。
“这个给你。”一枚戒指被抛了过来，戒面上极细的纹理显出微哑光的金色，正中是一颗鲜艳的红宝石。“灵识标记我已经抹去了，有神念就可以用。”
明赫接住戒指，有些错愕地凝聚神念探入，空间不算大，几匣金银珍珠，一箱灵石，一柜丹药，还有几十匹看着不错的衣料，倒是很实用。
“仙长从龙池沟取走了什么？”
“一件族中前辈的遗物。”男孩答完迅速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的？”
明赫也扬了扬下巴，“方才天有异象，如今渐渐平复了。您一口一个龙池沟的破烂，如今又这么大方的给补偿，可见好东西被您取走了呗。”
“那个不是给昆仑的补偿，是送你的。我拿走我家前辈的遗物，为什么要给昆仑补偿。”男孩相当倨傲，“你以后过好一点吧，”说着把明赫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也太难看了。”
明赫眯着眼睛看向他，“你，叫什么？”
“我们不会再见了。”男孩摇头。
明赫弯了弯眼睛，拉出个假笑，“仙长救了我朋友，还送了贵重的礼物，没什么可以感谢的，还请告知尊号，以后我好给仙长立个长生牌位。”
男孩微微抿了一下嘴，没有压住上翘的嘴角，“静渊。静渊以有谋，疏通而知事的静渊。那些东西不值什么，你以后要是过不下去了，可以来东海找我。”
明赫假笑的嘴角有些抽搐。你爹对你期望很高啊，他知道你这么好哄吗，刚刚不是还不会再见的吗。
“好，有缘再见。”明赫一脸欢欣的礼貌拜别。看着男孩再次凌波而起，顺着水流飞速东去。
等静渊留下的光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明赫才摸出顾子犹之前给的平安符，与阿木、虎牙的不同，她这一枚还完好无损。
“避水珠。”明赫想起刚遇见时听到的词，抬起左腕翻看起那根手链。此刻红绳上只能看到一颗灰白色的普通石珠，像是乡间小民简单打磨的饰品。
明赫走到河边，将手腕浸入水中，温和下来的河水缓缓淌过，可石珠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是要我也下水才能看到效果吗？明赫站在水边犹豫。
“明赫。”马蹄声由远及近。
“先生！”听到熟悉的声音，明赫飞快的奔了过去。
顾子犹飞身下马，接住了扑过来的小孩，“你刚才在干嘛？”
“阿木和虎牙都没醒来。我听说落水的人会丢魂，所以想去水边把他们喊回来。”明赫乖巧的眨巴着眼睛。
“你直接叫醒他们就可以了。”顾子犹说着，伸手探了探明赫的额头，“你没事吧？”
“我没事，有个叫静渊的小孩救了我。刚才的异象是他平息的，龙池沟的东西也是他取走了。”明赫说着，把戒指拿了出来，塞到顾子犹手里，“还有这个，是他给的。”
“静渊？有这般修为，不应该寂寂无名。”顾子犹摩挲着戒指，陷入沉思。
“这么高，”明赫比划了一下身高，“长得玉雪可爱，说话很讨人厌。”停了一下，还是补上了一句，“但是人好像也不坏。”
顾子犹自戒指中取出一枚珍珠，端详片刻，“龙池沟、孩子、静渊，他衣饰上可有龙纹？”
“有的！”
“那应该是东海敖家的人，”顾子犹说着，把戒指又塞回明赫手中，“东西你收好，以后若遇见了，可以还给他。”
“还给他？干嘛要还，他可抢走了你的机缘呢，比这个珍贵多了。”明赫不忿。
顾子犹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他拿走的，不过是件兵器，于我无用。敖家乱的很，别和他们扯上关系。”
“那你找到有用的东西了吗？”明赫的眼睛亮了起来，小屁孩懂什么，他才是买椟还珠，捡破烂的那个。
顾子犹没有答，抱起明赫，挨个叫醒了阿木与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