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阿南和秦忠一直暗中盯着沈铎,可始终一无所获。许是上回打草惊蛇了,他们有所收敛了,只是如此一来,阿南想人赃俱获就更为艰难了。
正在阿南一筹莫展之际,卫兵突然进来通报,说是帐外有人求见。阿南觉得奇怪,便问是什么人,卫兵只说是个姑娘。
秦忠猜道:“难道是阿柳姑娘?”
阿南觉得很有可能,当下便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于是赶紧让卫兵将人带进来。
正如他们所料,果然是阿柳。
阿南见她慌慌张张的,急问道:“阿柳姑娘,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他们又要抓你?”
“不是……”阿柳气喘吁吁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吞咽了一口气,气息平稳了些,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这回不是我,是颦儿姐姐。不光是颦儿姐姐,她们一家子全是女眷,都被带走了。”
阿南闻言,简直怒不可遏。秦忠也气愤不已,奇怪道:“我真是想不明白,他们抓这些女眷到底要做什么?”
阿柳悲叹道:“颦儿姐姐家里的男丁都入伍参军了,两个月前破城时都战死了,父兄四人全都死了,就剩下这一家子孤儿寡母的,如今……将军,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救救她们。”
这遭遇竟与她如出一辙,阿南感同身受,难免伤怀,又勾起了那段痛苦的回忆。她父兄四人战死沙场,连尸首都无法入土为安。阿娘丧夫丧子,一夜间青丝变白发,两个嫂嫂整日以泪洗面,侄儿们还都年幼,见祖母哭了,阿娘哭了,姑姑哭了,全家上下都哭了,也跟着哭,却并不知道为什么哭,更不会知道他们再也见到他们的阿爹了。
秦忠见阿南神情恍惚眼圈泛红,就知道她准是触景伤情了,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让她的肩膀,提醒道:“眼下我们得先把颦儿姑娘一家子救出来,至于其他的……先别想那么多了……”
阿南明白秦忠的意思,迅速调整了状态,对阿柳抱歉道:“对不起阿柳姑娘,方才想起了一些事情走神了。你说颦儿姑娘一家子都被抓走了,可知道被抓去了哪里?”
阿柳回道:“应该就是军营,我偷偷地在他们后面跟了一小段路,是军营的方向没错。我当时着急通知将军,又怕暴露,就没再跟下去,抄近道一路急跑,应该比他们稍快些。”
按脚程算,若他们的目的地真是军营,这会儿也早该到了,可是阿南安排在营门口的眼线并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况且军营重地明晃晃地进出一拨儿女人,不会不引起注意的,就算沈铎再是狂妄,应该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
“阿柳姑娘你确定是军营吗?”秦忠见阿柳点了点头,一时之间更没头绪了,“可是……我们的人并没有发现有女人进出军营啊。”
阿柳道:“我跟踪他们时,看见那几个士兵压着颦儿姐姐她们进了一个窝棚,我听着好像是逼着她们换衣服。隔着有点远,我听不大清楚,也没敢久留。我想那些士兵逼着颦儿姐姐她们换衣服会不会是为了乔装打扮,以方便混入军营。”
“很有可能,换上士兵的衣服,如果不仔细检查,确实不容易被发现。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找到颦儿姑娘她们,否则怕也凶多吉少了。”这个沈铎果然狡猾,如果不是阿柳以身犯险,暗暗跟踪发现这里面的蹊跷,兴许他们到现在还跟没头苍蝇似的乱碰乱撞。
阿南先是将阿柳安顿在营帐中,又安排了两个卫兵护她周全,然后便与秦忠直奔营门口。询问过守营门的卫兵,前后一盏茶的时间里,并没有人进出。阿南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赶在了他们前头。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营门口陆续热闹了起来。这个时辰校场练兵结束了,士兵们成帮结队的在军营中穿梭走动。前后十几波人进出,但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按道理他们想乔装改扮混进军营,这是最好的时机,可是居然毫无动静。
秦忠忍不住怀疑,道:“难道是我们想错了,他们的目的地不是军营?”
阿南也有些动摇了,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有别的头绪,只能暂且观望。“再等等吧,如果还是没什么发现,咱们再去别处找找。”
秦忠刚要点头,忽然发现正走远的那波人有些不对劲,便碰了碰阿南的肩膀,小声道:“你看往东走的那一队人……”
阿南顺着秦忠的视线看去,那是一支十几人的小队,他们应该是分批进来的,所以并不显眼,以至于他们进来时,阿南和秦忠都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这一波人高的高矮的矮,强的强弱的弱,差距十分的明显,尤其当中几个人还迈着小碎步一路小跑,那完全不是一个士兵该有的样子,所以秦忠才一眼就看出来了端倪。
“秦大哥,你去请花校尉,我先跟上去。”阿南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他们去的地方果然就是沈铎的营帐。
阿南看着他们进去,不多时又出来了几个,都是熟面孔,而那几个乔装改扮的都被留在了里面。营帐门口有卫兵把守,阿南不好靠近,只能绕到营帐的后头,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在帐篷上割开一个小洞,透过洞口探听里面的动静。阿南先是听到沈铎一阵诡异的笑声,随后又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子话,离的太远,听不清楚说了什么。不过他说完话,就听见一阵参差不齐的悲泣,那分明是女人们的哭声,再然后就是布帛撕裂开的声音和女人们的挣扎。到了这一步,即便阿南再不通晓男女之事,也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她着实低估了沈铎的卑鄙无耻,竟然为了一己私欲而干出强抢民女这等下作之事。
一想到那些衣衫不整的尸首,都是被他抓来取乐□□,而后又被残忍勒死的,阿南就觉得一阵气血翻涌。如果那天不是被她和秦忠偶然撞见,不晓得还会有多少无辜女子命丧在他手上。还有正被他调戏的颦儿姑娘,她们一家子女眷,男丁参军为守城池都战死了,他非但不多加照拂,反而任意□□供自己玩乐,简直无耻至极。
孰可忍孰不可忍,阿南实在忍无可忍了,她割开帐篷,从豁口处跳了进去,一脚踢开了沈铎手上的酒杯,骂道:“身为一军将领理应严以律己,而你不但不以身作则,竟然欺男霸女饮酒作乐,还残杀那么多无辜女子,简直猪狗不如,你不配为人,更不配做一个将士。”
沈铎被阿南猝不及防的一脚掀了一个跟头,待缓过神来定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