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几分英气。
青隐竖起手指,朝他比了个嘘声。
钟隐月噤了声。
他不知道青隐要干什么,以为是那处有什么东西,于是抻长了脖子往青隐身前看。
却什么都没有。
钟隐月正纳闷着,刚回过身去的青隐就抬手将一头长发盘了起来,接着撸起两只袖子,轻轻地蹲了下去。
然后,她用如细葱白玉似的漂亮纤手一掌劈进了冰湖里。
湖面碎裂。
钟隐月:“!?!”
“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隐发出一阵极其爽朗又健康的笑声,从冰湖里生拽出来了两条大鱼,“抓到了!!”
钟隐月目眦欲裂。
钟隐月大叫出声:“你干嘛呢!!”
青隐回过身来,朝他高高举起手里的两条野鱼,另一手朝他比了个耶,眉开眼笑,“少年!来的正好!生火!”
“……”
钟隐月无语了。
他捂住脸,叹了口气。
刚放下手,一抬头,他又看见青隐一手拎着鱼,一手抓起自己的衣裙,露出两只赤脚和光溜溜的腿来,大步迈着往他这山崖上来了。
“……把鞋穿上!”
青隐当没听到,迈着两条大长腿,在山崖上跳了几下,一个后空翻就跳了上来。
“怕什么,这山上如今就我青隐一个活物。”青隐恣意笑着,放下衣裙,扬手就把两条鱼扔到他怀里,“拿着!姑奶奶给你生火去,今儿晌午我请你一顿。”
钟隐月被迫接住了鱼:“……”
青隐又哈哈笑起来,抬脚就往山里面走。
钟隐月看着她赤着的双脚踩在地上,忧心道:“你穿上鞋履吧?这走路多扎脚啊。”
“活了上万年了,我还会怕那个?”青隐不以为意,“别操心了,跟我来!”
她往里继续走,路上捡了好几根落到雪里的树枝,在一个倒着一根巨大树木的空旷地方生起火来,烤起了鱼。
她用几根树枝和一堆石头做成了个烧烤架。钟隐月认命地蹲在一旁,转动着串着两只大鱼的树枝,当着大排档干烧烤的师傅。
青隐盘坐在树木前,把狐狸尾巴抱在怀里。
她拿着一把玉梳,细细梳理尾巴上的毛发,头也不抬地随意道:“说吧,你来找我是为什么?”
“呃……我,我遇到了点儿……麻烦?”钟隐月干笑着,“跟您也是许久不见了,我想着分离的日子也过够了,就想把您接回去……”
青隐吃吃笑出了声:“你就不怕那个耿明机吃了你?”
“他干嘛吃了我,又没招他惹他。”
“那耿明机之所以修道,全是因着心中有恨。”青隐放下玉梳,抬头看他,“他这么多年,之所以一直做着大乘,却迟迟无法飞升,就是因为无法放下心中仇恨。”
“他还是凡夫俗子时,本是一农户人家的儿子。虽然清贫了些,但家中坐拥良田,所处之地也极是不错。家中也是兄友弟恭,十分和睦,本可以就那般平安地过完一生。”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他母亲在某个雨夜里捡回了一只受伤的狐狸回去,说是在回来路上瞧见的。当时那狐狸倒在山沟里奄奄一息,瞧着实在可怜。”
“母亲善良心软,一家人也都一样。他们好心照顾那只狐狸,给它吃喝。”
“可某日,他母亲却突然没了踪影。”青隐眯起眼睛来,嘴角带笑道,“你可知是为什么?”
钟隐月全然不知,摇了摇头。
青隐轻笑几声:“耿明机当时也不知。后来,他的父兄相继失踪,家中最后竟然就只剩下了他与他七八岁的妹妹,还有家里的一只老土狗。”
“那土狗总对着狐狸吠叫。他终于察觉出那狐狸有异了,某日就带上了妹妹,佯作出门。”
“果然,没过多久,那土狗就大声吠叫起来,叫声却十分恐惧。”
“耿明机冲回去一看,看到了他的父亲。”青隐说,“他看到他只剩上半身的父亲在狐狸嘴里,而那狐狸的半张脸已经幻化作人脸。”
钟隐月一阵惊骇:“那狐狸是……”
“是妖修。”青隐说,“被他发现,那狐狸便也不装了。他化作人形,屠了那整整一个村子。”
“耿明机的妹妹也没能逃脱。只有耿明机一人因着跑得快,幸免于难。”青隐揉着自己的尾巴,道,“这么一个人在天决门做长老,若是我这种狐狸出去,在他的面前走来走去,玉鸾山就别活了——你不一直是这么说的吗?”
钟隐月这才知道她说这些事的用意。
他哈哈干笑了两声,道:“人也是会改变想法的嘛。”
“你如今怎么想的?”
“我如今就想……若论起总是真心向着我,能为我着想的,师姑自然是比乾曜长老用心得多。再说,师姑又不是那屠了乾曜长老村家的罪魁祸首,为何师姑要避嫌?我不可再寒故人心,这才……”
青隐笑了:“你还挺会说话的,比他强。”
钟隐月愣了:“他?”
“钟隐月啊。”青隐眯起双狐狸眼睛望他,“你不是他,我看得出来。”
钟隐月心中一惊。
“别这副神态,紧张什么。”青隐说,“你大可放心,我不吃你。”
钟隐月却不敢松懈,他在记忆里见识过青隐的强大,昨晚的卜卦之事更让他也对青隐忌惮了几分。
他小心翼翼道:“你……何时看出我不是的?”
“太明显了。”青隐淡然道,“你一进山我就知道了。你不用担忧,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害你。”
钟隐月不解:“你为何……如此?你不是前长老留下的……”
青隐嗤笑出声:“我自己要留的,又不是为了这钟隐月才留下来。记好了,小子,活到姑奶奶这个岁数,身边人是谁都无所谓了。反正众生来来往往,都逃不开一个离字。”
“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没有谁永远能留住谁,玉鸾也只是个仙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