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莫名的念头一闪而逝,没有多想,玉滟蹲下,先小心翼翼放了自己一直拿着的那个有点粗糙的河灯。
她做的是简单的荷花灯,灯上上了粉色,浓郁的粉从花瓣尖上蔓延出去,越来越淡。虽然灯做的粗糙,但这上色却足矣弥补不足。
随着河灯落水,渐渐的,就飘远了。
见着她放了,几个丫鬟也都放走了准备好的灯,几个河灯载着灯火渐渐飘远,原本泛起的涟漪渐散,缓缓向前的镜河之水恢复了平静,那一轮明月又出现了。
玉滟站在河边看着,嘴角的笑翘起。
褚琛也在看,看灯,也看人,他在想,玉明写在河灯中的祈愿会是什么?
玉滟什么也没写。
她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有迫不及待的心愿想要完成,但最终提笔时,却没有落下。
她的心愿,不能诉诸于世人。
所以最后那河灯也只是一盏简单的河灯,里面什么都没有。
月色如此明亮,夜色如此静谧。镜河的水缓缓流淌,承载着几点星火,不停歇的走向远方。一同带走的,还有萦绕在人心头的烦恼。
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玉滟不想说话,褚琛就也没有开口,两人并肩而立,静静的看了许久,玉滟才微微动了动。
似乎从一场美好的梦境中回神,她未语先笑,道,“真美啊。”
褚琛没有说话,玉滟下意识看了过去,就见年轻的道人噙着笑,若有所思。
“我得想想,你是第几次说这个话了。”
玉滟一怔,这个话她说了很多次吗?
仔细一想,似乎的确说了好几次?
“你很喜欢这里。”褚琛温声说。
“是的。”玉滟点头,和沈家相比,这出云山,已经是世外桃源般的存在了。
褚琛本以为她只是贪爱这里的景致,可在这一刻,他看见了玉滟眼中的沉浸那从回忆中抽身时,还未散的抵触与厌恶。
她想起了什么?
两人聊了一会儿,玉滟就准备回去了,自然又是结伴同行。
一路到路口处,一个向上,一个向下,这才分开。
“廖望——”
褚琛也往家走,边随口叫了声。
护卫中不起眼的那个立即上前,时候在褚琛身边的护卫瞧着生的都还不错,最起码也是清秀,毕竟要时候贵人,生的起码要能入目。对比起来,这个叫做廖望的,倒不能说丑,五官都很正常,可偏偏就是给人一种普通的转眼就忘的感觉。
他负责褚琛身边暗中的势力。
但随后,褚琛却一直没再开口,廖望不敢打扰,只是静静的候着。
“罢了。”一直到门口,褚琛才再次道。
廖望下意识抬眼,死寂到宛如一汪深潭的眼中骤然浮现出名为惊讶的情绪。
事实上一群护卫都是这个样子。
身为当
朝摄政王的宁王褚琛,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大多数人都会告诉你,他温和,从容,很少会看到他有恼怒兴奋等失态的激烈情绪,是个脾气再好不过的人。
大部分都是对的,除了最后一点。
褚琛如此,不是因为他脾气好,而是因为大多数的事情都不放在他眼中,更不放在他心中。而更重要的是,他是个极其聪慧且冷静的人,胸有成竹,运筹帷幄,便不会为了任何事情而失态。
若他开口,那便是已经定下了主意,他们这些护卫只需听吩咐就好。
但刚才褚琛竟然改主意了。
这如何不让他们惊讶。
褚琛抬步,进了院中,没有进正厅,而是直接上了小楼。
他垂眸看向那小院,叹息的笑了笑。
就在刚刚,他竟然生出了冲动,想让人去查一查玉明从前如何,她姓甚名谁,家乡何处,夫家如何,她到底,为何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他想知道很久了。
可褚琛最后还是按下了那些躁动的心思。
这样不好,很不好。
两人兴趣相投,爱好相似,总能说到一起去。
他视玉滟为友,见之忘俗。而对友人,还是个女子,私下调查,总归是不妥的。
“罢了。”褚琛说。
时日长久后,自然会了解,实在不必如此。
说是如此,可褚琛的心思依然躁动不止,让他一夜都没睡好。
过了中秋,接下来就是重阳,然后又是下元节。
十月十五,水官消灾,渡厄解难。
上中下三元节,于道教都是重要的日子,再接下来,就是冬至日的元始天尊圣诞。
下元节这一日,出云观照旧做了道场,沈家照旧前来。
玉滟照旧应付着这一家人,要走时沈素荷去送,很是感谢了她一番。有了玉滟的吩咐,池家的帮助,她们姐妹几人的嫁妆都准备了起来,算是让人放下了心。
“婚期定在了什么时候?”玉滟问道,原本沈素荷的婚期定在了今年年前腊月里,只是如今沈蕴和出了事,这婚期怕是要变上一变。
说到这里,沈素荷的表情有些淡,说,“推后了一年,定在明年五月里。”
那就是刚好过了沈蕴和丧期一年的时候。
看出她的情绪不太高,若是从前,玉滟少不得要问上几句,只是如今她却是没什么话想说。
沈素荷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可她姓沈。
最后玉滟只是笑笑。
好像只是一转眼,就已经是深秋了。
绿叶还挂在枝头,深深浅浅的黄色,红色掺杂其中,等到阳光好的天气,日头一照,就好像一副上好的彩色画卷,漂亮极了。
这个时候,玉滟最爱登高赏景,与她一同去的,还有山上小院的泊渊道友。
两人实在是兴致相投,总能玩到一起去。
有泊渊带路,如今玉滟对这出云山可以说是
越发熟稔了。
一同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