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世子,如明珠玉璧,照亮了许多人的眼。
待到寿宴结束回家的时候,菱歌还在问可不可以一直看,一直看,一直要看到一百岁呢。
定王送了妻子儿女回府,又悄悄去了鲁王府。
鲁王虽也带兵,但他的书房却十分雅致,倒像一个魏晋名士的书房。古朴的琴,温润的棋,兰麝香烟缭绕,靠窗的大书案上摆满了颜料,上面搁着一幅尚未完成的画。
定王看了看案上的画,随手蘸泥给画添上几笔,端详一下又搁笔回身笑道:“手生了,我们几个还是六兄最长情,画技这么多年都没落下。”
鲁王略带讽意笑道:“不悠闲度日,难道要显出我英明果决?让陛下派我南下伐吴吗?”
定王摇头苦笑,两人在茵席前随意坐下,定王反客为主,给两人徐徐斟茶。鲁王轻抿一口,问道:“南下伐吴,是年初大朝会时就议定了的,桓恕却忽然上表陈情脚伤发了,不能南下,你怎么想?”
定王沉吟道:“这几年江东叛乱不止,淮泗也都被我朝夺取,江东朝廷左支右绌,吴师利眼看大势已去。我想朝廷并不是无人可用,桓恕这个关口推辞不去,难道只是为了避风头?申国公如百炼精钢,只需坐镇军中便可成定海神针,为什么也不想领兵呢?”
六王皱眉道:“太上皇一向行事无章,咱们兄弟几个也不避讳说这个了。桓氏本是元后,太上皇一连封了三个太皇后,且陛下不是桓家血脉,桓恕焉能不怨?太上皇如果真忌讳桓恕,稍微有一点成算,就不该拜桓恕为大相国,总领朝政,而是传位陛下之后,就该逐步削弱桓恕的权力。可惜他被刘芳齐绎这两个小人撺掇几句就上当了,还真以为桓恕有周公之德啊,那天下就没有王莽了!也不想想桓恕凭什么替别人做嫁衣!”
沉思了一会又道:“我这次回来送瑛儿,太上皇一直不肯见我,每每求见都被驳回,之前听说一直呆在流光苑胡闹,不让人打扰。后来还是赫连表哥的人递出讯来,说太上皇身体抱恙,”
说到这里,鲁王又拿手指轻扣桌面,面向定王:“你说太上皇身体抱恙,这桓恕又跟着引发了足疾,不能南下,也太巧了。”
定王脸色也凝重起来,说:“太上皇抱病,陛下年纪小,从未参与政事,等同摆设。太上皇处处节制我们,桓恕是乐见其成,眼见得他权倾朝野,野心已见端倪。万一太上皇有个病弱,就怕桓恕挟幼主摄政,皇兄当年旧事重演。”
病弱只是个隐晦的说辞,鲁王知道他的意思是驾崩。
两人想起高皇帝年轻时被权臣挟制,那么英明的皇兄也忍辱负重多年,费尽心机才铲除权臣,当年仰人鼻息的日子,令二人心下都是一寒。
鲁王沉吟问道:“你岳母寿辰,我遣人送了寿礼,自己没过去,你两位舅兄口风如何?”
定王摇头道:“不如何,李寻谨慎,滑不留手。我们这么多年郎舅,他也没有一句肯定的话。李度又做不了主。李家向来以李家叔父马首是瞻,因此我必须亲自去并州见一见李家叔父。朝中暗流汹涌,李家数代深受皇恩,焉能置之事外!”
六王嘴边也凝起一个冷冷的笑,说:“若是我们托庇祖荫,饱食终日,我也没脸说这个话,可是我们兄弟几个都是十多岁就上战场,也曾一刀一枪搏命,皇父和皇兄更是出生入死,殚精竭虑,才挣来这副江山。我虽没有四兄五兄雄韬伟略,难道要被别人逐回关外去放牧不成?可恨太上皇疯癫行事,我们几兄弟无兵力节制,困手困脚!”
定王拍拍他的肩,轻声道:“六兄,明日我去请见太上皇,看看太上皇身体如何,如果还是见不到,我至多停留两日,安排好这边后,马上动身去并州见李家叔父,六兄你尽量在京中多留几天,观察朝中风向,如有异动,马上给赫连表兄传讯。”
定王的封地云中郡隶属并州,受并州总管李肃节制,并州的军事大权掌握在李肃手中,定王能调动的府兵只有三千左右,算是自己的私兵。
兄弟二人又商讨了一下细节,定王才踏月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