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梧被她一耳光扇得脸偏了过去,好一会儿没动静。
明珠心里发虚,她有些害怕他这样的一动不动,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诡异的宁静一样。
终于,他动了。
他转过头来,盯着明珠的眼神,就像是野兽在看势在必得的食物一般。
江辞梧破罐子破摔,点点头道:“对,我就是疯了。”
他又扑了上来,明珠的唇再一次被含住。
那种被巨大的浪潮淹没的窒息感,她又酣畅淋漓地经历了一遍。
再次分开,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他们离得很近,应该说江辞梧离她很近,明珠侧过头去,他却故意正对着她的脸,呼出的温热的气息甚至喷到了她的脸上。
明珠恢复了点儿力气,第一时间就推开他,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离得那么近,让她觉得十分不舒服。
她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扯得他低下头来,另一只手立刻掐住他雪白修长的脖子。
她的脸都被气红了,怒目横眉,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江辞梧!你好大的狗胆!”
明珠用了很大的力气。
因为同生蛊的原因,即便有乌璃后来给的药削弱了关联,但她还是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喘不过气来。
被她用力掐着的江辞梧仍然一副风轻云淡之色,就像这点儿窒息感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一般。
疯子。
明珠心中的怒火与嫌恶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窗外透进来的微光能让江辞梧看见她的表情,明珠的厌恶愈发刺激了他。
她刚刚松开手,他便扬起那张俊脸,嘲讽一笑,“怎么,他们做得,我便做不得吗?”
做得什么?
明珠愣了一下。
她很快反应过来,他是误会了今晚的事情。方才她查看江辛背上的伤疤,他恐怕以为他们在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但明珠并不想与江辞梧解释。
他算什么东西?她做什么,还轮不到他来置喙。
误会了最好,他最好活活把自己气死。
于是,她点点头,理所应当地说:“对啊,就是他们亲得,你亲不得,怎么了?”
明珠笑靥如花,眉眼弯弯如画,仿佛这惊骇世俗的发言,在她心里不过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她笑得虽然甜美,但这笑在江辞梧眼里就格外地刺眼,就好像她是因为南风馆那个贱人笑似的,也为了嘲讽此刻的他才露出这样的笑。
江辞梧的心中就像有无数的针在扎,心像是被人从各个方向揪住,撕扯成雪花似的碎片,痛的他几乎要蜷缩起来。
愤怒与悲伤融杂在一起,情感到极处,整个人反倒平静了下来。
江辞梧低下头,与她亲密地头抵着头。
他将她逼在逼仄的角落里,在她面前低喃:“百里明珠,你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
明明他才是强势野蛮的那一方,这语气听让人听起来无端觉得……他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可怜小狗。
明珠因为心底里一瞬间的心软觉得有些恼火,真真是糊涂了,怎么能同情江辞梧那样的恶人。
心软的女人,注定没有好下场的。
百里明珠,上辈子的教训还不够惨烈吗?
明珠闭上了眼睛。
江辞梧见她闭眼,以为她是不想看见自己,冷笑一声。
但他这次没像个野兽似的来亲她,直接粗暴地重新一把扛起了她。
这哪里像个读书人?
明明是个武夫!不,比武夫还粗俗野蛮!
江辞梧侧过脸,愤愤地,像咒骂一般:“我就是疯了,疯了才会爱上你。”
爱上我?
明珠有一瞬间的怔愣,甚至都忘记了挣扎。
很快,她便想通,这有什么!
江辞梧这样狡诈的人,嘴里没一句能信的,傻子才会当真。
爱?
他懂什么如何去爱人吗?他只爱自己,只爱那至高无上的权利罢了。
已至深夜,
南风馆的后院中没什么人,只有沿路的灯笼密密麻麻矗立一片,孤寂地亮着。
江辞梧从屋子里出来以后,立刻脱下外裳,盖在了明珠的头上。
明珠被遮住了视线,眼前漆黑一片,她有点烦躁,正想要扯下来。
江辞梧的声音在身侧幽幽响起,“你若是想被人认出来,那你就扯下来。”
明珠的手顿在半空中,又默默垂了下去,最后还是气不过,于是愤愤锤了江辞梧一拳头。
江辞梧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脚底下走得更快了。
没一会儿,二人从南风馆的角门出去。
江辞梧的马车正停在路边。
小仆提着一盏昏暗的灯,在马车前焦急地等着,是不是环顾四周,好像做贼一样。
他见江辞梧来了,浑身才稍微放松下来,连忙迎上来,“大人,您可算来了。”
夜色太黑,他走近才看到江辞梧肩上扛着明珠,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嘴张得能塞的进去一个鸡蛋,说不出话来。
江辞梧没理会他的怪异反应,把明珠塞进马车,利索地自己也爬进马车,吩咐道:“回吧。”
明珠上了马车便闭上眼睛,靠在车壁上不肯再说话。
江辞梧静静地坐着,垂着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他周围总有一种低气压带来的压迫感似的,即便明珠闭上眼睛都能清晰地感知到。
马车里安静地落针可闻,马车外,小仆赶车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清晰地落入两人的耳中。
明珠莫名有点焦躁。
没一会儿,她悄无声息地把一只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想偷偷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结果,他的目光不知何时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两人正好以这种诡异的姿态来了个对视。
哦豁,被抓了个正着。
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