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什么情绪,徒有些感叹。
但来日方长,慢慢来吧。
陆烬溟问,“在想什么。”
黎玖知收回手,掸了掸雨珠。
“在想,世事无常罢了。”
陆烬溟难得肯回话,“也是,谁知道下一刻是什么。”
黎玖知联想到自己的重生,确实是无常啊。
她点头,直视陆烬溟的眼,一字一句道。
“但不做亏心事,上天也不会随意降罚。”
“怪道世事无常,不过是欲望没被满足罢了。”
“你觉得呢,陆公子?”
陆烬溟,你的欲望呢?
想要架空尚书府,难道不是亏心事吗?
在无月之夜,你是否,害怕过?
陆烬溟沉沉地与黎玖知对视。
半晌,他挪开视线,看着眼前的天意。
“黎姑娘所言极是。”
玖知,你的眼神好陌生。
但你有这般言论,在我不在的那段时间,你是经历了什么?
还有机会吗,我能弥补那份空缺……
另一边,黎宜冉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天不绝我!
她有些疯狂地欣赏这场大雨。
天站在她这边,她才是天选之女!
尚书府唯一的小姐,与摄政王的婚约,只能是她的!
黎景淮与黎夫人有些忧心忡忡。
“母亲,这件事……”
黎夫人做了个停的手势。
“景淮聪敏,应是猜到了。”
“我无心和府中那位争斗,往后,你要多关心知儿,懂了么?”
黎景淮明白母亲的意思。
陈姨娘是太后塞入府中的,说难听些,是太后的眼线。
其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
母亲自她入府后,虽还是主母的位置,但却被分去了诸多威严。
自己也是刚回京不久,才懂得母亲委曲求全的不易。
这般想着,黎景淮应道。
“儿子明白。”
大雨来势汹汹,却只下了半个时辰。
天空再次放晴,也该回府了。
黎玖知诚恳地谢过方丈,谢过众僧人,才踏上马车。
在马车离开的那一刻,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再见了,这一次,你们可要平安啊。
这场雨,是上一世不曾有的。
是因为自己改变了事情发展的进度和方向,所以才会有这意外的一场雨水吗?
那这些变故还有多少?
会出现在什么时候?
好乱。
黎玖知敲着食指,难掩眉眼间的心烦。
“有心事?”
陆烬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是了,本来自己和母亲一个马车就好。
陆烬溟却以山路崎岖,黎夫人需要休息为由,硬邀黎玖知和自己同乘马车。
黎夫人自是以黎玖知为主。
先是以黎玖知未出阁,不方便为由,一拒陆烬溟。
但陆烬溟反而剑走偏锋,再次提及婚约之事。
“婚期将至,我也可借机询问知儿的意思。”
“若是这都有人说闲话,那是否太过愚昧封建。”
黎夫人闻言先是一愣,后而笑着摇了摇头。
罢了,一个年轻人的执着,自己的干预又怎么起作用?
况且,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
若是自己再不松口,自己倒才是真成了那位王爷口中说闲话的旁人了。
黎夫人转头问黎玖知。
“知儿,你的想法呢?”
本预备着上车的黎玖知停下了动作。
她眉头轻挑,没想到母亲会问自己。
她也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思索半刻,她扬起一抹温婉的笑,微微颔首。
“既然陆公子盛情邀请,那恭敬不如从命。”
黎夫人见状,也不再阻拦,一行人各自上了马车。
黎玖知同意的理由很简单。
这么想接近自己,那就看看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顺势,推波助澜一把。
比如,把这对狗男女的婚事提上日程。
自己影响了太多事情的发展,但这件事一定要成。
毕竟杀人放火的戏码,不适合放在尚书府。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她黎玖知是不会做的。
要烧也是烧摄政王的府邸,才不烧自己的尚书府。
面对陆烬溟的主动问候,黎玖知淡淡瞥了他一眼。
她理了理衣衫,抬头回道。
“摄政王说笑了,臣女在摄政王面前,可是不敢装下不该有的心思。”
话外意思,别以为你叫我上车,我就会对你心生感激,对你乱了心。
整理衣衫,也是在表达,要是有条件,她肯把自己裹成粽子,也不会在陆烬溟面前展现一点风姿。
陆烬溟端坐在位置上,有趣她的心理活动,但不恼她的无礼。
“你知我不是那个意思。”
黎玖知压根不领情,“那臣女换个说法,不敢叵测君心。”
陆烬溟身子前倾,否认道。
“我说过,我现在不是王爷身份。”
黎玖知反而显得悠然自得,手搭在软榻扶手上。
“哦?”
“既然不是摄政王,那我可没理由留在这里。”
“你我应该都清楚,婚约捆绑的不是你我的人。”
“而是,你我的身份。”
一字一句,被黎玖知轻飘飘说出来。
但都重重撞在陆烬溟心上。
他牵强地扯扯唇角,维持着面上的稳重。
“所以,这一纸婚约于你而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