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在前引路,转过三个弯,便看到了昭安阁的牌匾。
黎玖知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大小姐,这时许是陈姨娘在。”
“陈姨娘是太后的侄女,在府中跋扈惯了。”
木槿叹了口气,有些落寞。
“哎,总之复杂,夫人不好管教,委屈您见到后也要道声好。”
黎玖知自是懂得木槿的苦心。
她一个丫鬟,敢对刚回府的自己说出这种实话,实属不易。
道破姨娘的背后势力,替夫人鸣不平。
是个忠心的。
母亲身边有这种敢说话的人,是好的。
黎玖知对木槿好感更加了几分,也不拿嫡女的傲气为难她。
“多谢。”
木槿眼睛亮了亮。
她就知道,自己的大小姐看着难相处,但从不摆架子。
踏入昭安阁,眼下的情形却不是想象那般。
黎玖知看着空着的上座,眉头微皱。
“给母亲请安。”
她委身行礼,真诚地为自己的生母请安。
黎夫人放下茶盏,笑意盈盈地上前扶起黎玖知。
“知儿,昨夜休息得可好?”
“房间装横可是满意?”
“衣裳可是合身?”
无数的关心包围着黎玖知。
她抱住黎夫人的手臂,轻轻地蹭了蹭。
“谢娘亲关心,知儿一切安好。”
黎夫人宠溺地勾了勾她的鼻尖。
“谢什么,我的知儿好不容易回到身边,母亲真的想要好好补偿你。”
说着,黎夫人无奈勾了勾唇角。
她还是在意把女儿留在寺庙这么久的。
虽说接了回来,但终归聚少离多。
知儿与摄政王的婚约紧逼眼下。
能补偿知儿的,究竟能有多少?
黎夫人自嘲地摇了摇头。
“夫人,陈姨娘昨日受了伤,今日不便来请安,特让奴婢来知会一声。”
陈瑜的贴身丫鬟素青敷衍欠欠身。
说完,她不等黎夫人开口,转身要走。
黎玖知看了看母亲的神色,那习以为常的模样让她心一揪。
母亲是一家主母,她不过一个丫鬟,哪来的胆子这般大不敬!
母亲性子温婉,不屑于管。
那就让她的女儿来管!
何况,这个素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上一世尚书府被抄家,素白故意暴露一家人的行踪,让追兵杀了过来。
而木槿,为了保护兄长,也死在了那场混乱中。
这个仇,也是要报的。
黎玖知厉声道。
“站住。”
素青压根没意识到是在说她,毕竟先前就没这个惯例。
她还自顾自离开,黎玖知语气更加寒戾。
“素青,跪下!”
名字的主人脚步一停,不可置信地回头。
黎玖知对她没那么多耐心。
君子已动口,但好话不听,那就该动手了。
黎玖知悄悄摸起桌子上的空茶杯,手腕发力,直击素青后膝。
就听房中一声惨叫,扑通一声,素青跪在原地。
她的脸由于吃痛,已然皱成了一团。
黎玖知不急不缓地来到她身侧。
逆着光,她挑起素青的下巴。
“主母还没发话,你就敢走?”
“生性放荡不羁,还是嫌命太长,给本小姐选一个。”
素青站也站不起,只感觉下肢几近无感的痛楚。
对断腿的恐慌,对黎玖知那两个无解选择的不知所措。
她只是一个奴婢,卖到尚书府,就相当于她的一辈子都将给到这里。
放荡?不羁?
这些词汇对于一个没有自由的奴婢来说都是禁词。
她难有胆子暗示自己想要逃离尚书府啊!
再说第二个选项,那是选择吗!
那是一把悬在脖颈处的利刃。
只要她敢选,那就只有一血封喉的下场。
她内心有些崩溃。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只是没注意!”
和她的二小姐一样的借口。
黎玖知内心嗤笑。
“主母即象征着整个尚书府,你的意思是,你对尚书府三心二意?”
素白瞳孔猛地一缩,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夫人,夫人,您相信奴婢,奴婢绝无二心!”
素白还是聪明的。
她知道黎玖知是个难对付的主,几句话就将自己置于险地。
于是把救命稻草寄托在黎夫人身上,希望她能不了了之。
但黎夫人掠过她,目光温柔地看向黎玖知。
经过昨日的事,她有一种预感——
尚书府,要变天了。
儿女已经长大,有了自保能力,她没了后顾之忧。
知儿既然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忍让这么久,但作为母亲,她就不能给再拖女儿后腿了。
若是真惹了太后,那她就和离!回到自己的家族!
想起自己对家族的不告而别,黎夫人有些情绪低沉。
但要论自己的家族,还真不是她一个太后能撼动的。
黎夫人思定,只是淡淡看了素白一眼。
她不闻不问地坐回到主座,端起还未喝的茶,低眸刮茶沫。
“知儿是我孩儿,该替母分忧掌管府邸了。”
很明显,黎夫人不管了。
素白没想到软柿子不让捏了,有些慌乱。
她慌不择路地搬出了自己的主子。
“陈姨娘让奴婢来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