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前世的她已经被逼到崖边。
陆烬溟声音颤抖,好似在轻哄。
“知儿,离开那里好不好,回来,那里危险。”
黎宜冉却是火上浇油。
“没错,你若是死了,怎么看着我们荣华富贵?”
“我要你亲眼看着,自己铸成大错却无能为力!”
黎玖知已经心灰意冷,她凄惨地大笑。
“黎宜冉,你不过是捡了我不要的垃圾,你骄傲什么?”
“你害死尚书府三十二口人,你不得好死!”
黎宜冉脸色一沉,伸手推向她。
“贱人,我本想好心留你一命。”
“但现在,去地下和尚书府的人团聚去吧!”
陆烬溟身子虚弱,完全没有黎宜冉动作迅速。
他急忙伸出手去拦,但为时已晚。
他嘶吼着,“不要!”
但黎玖知就在他眼前坠落,他想要跳下去追,但被身后的下人拦住。
挣扎之际,他吐出一口黑血,倒在了地上。
而此刻,灵魂形态的黎玖知有些失神。
她眼神空洞,看着眼前嘈杂的一幕。
霄月焦急地喊着大夫,黎宜冉伏在陆烬溟身侧不知措施,下人乱作一团。
角落处,那个女子坐在马车上,撑着下巴注视一切。
光影逐渐消散,黎玖知只觉天旋地转,忽感头疼欲裂。
她瘫跪在地上,感受着耳边狂风呼啸,世界又重回黑暗。
终于,周围一片寂静。
黎玖知缓缓睁开眼,再看,已是在自己的床上。
梦,结束了。
黎玖知坐起身,晃了晃还有些疼的头。
她掀开被子下床,双腿有些发软,站起身那一刻险些跌倒。
黎玖知脚步轻浮,终于到了桌子旁。
冰凉的水入喉,她才感觉活了过来。
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湿,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但她呆坐在椅子上,半晌,她的睫翼颤了颤。
目光从手中的花口杯挪到窗边的落归花上。
她心头像是堵了一堆棉花,而且还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呵呵——”
黎玖知忽地冷笑出声。
所以,诬陷父亲、架空父亲权利的,不是陆烬溟。
而是那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而被她几度起了杀心、要千刀万剐的陆烬溟,竟是在最后一刻,唯一想要救自己的人!
这段时间的仇恨算什么?
自己替陆烬溟上药时参杂的慢性毒药又算什么!
她在干什么!
自己用着最熟悉的毒,害了最无辜的人。
那自己和那个女子有什么区别?
若是自己不能入梦,是否会一错再错?
黎玖知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落归花前。
她拿起种着落归花的杯子,陷入沉思。
往后,自己该怎么面对陆烬溟?
心中莫名烦躁,手上力度不断加大。
‘咔’,茶杯应声碎裂。
黎玖知一惊。
但她着急接住花种子,不管瓷片扎破手掌,抓着碎片走到桌子旁。
手在滴血,但她只是在翻找着种子。
好似这样做,能忘却那个无解的问题。
直到清早,黎玖知整理好了自己。
在院子中闲步,黎玖知逛到后花园,见到修剪枝子的赵良。
黎玖知安静上前,问道。
“你伤还没好,不必着急工作。”
赵良闻声抬头,急忙行礼。
“大小姐,奴才不能吃白饭,能动就能干活。”
黎玖知抬手示意他免礼。
赵良一手托着胳膊,却眼尖地注意到黎玖知手受伤,先是关心。
“小姐,您的手怎么受伤了?”
黎玖知搪塞道。
“昨夜闲来无事,修剪了花枝,不小心扎到了手。”
赵良闻言笑了笑。
“这花枝扛得住寒冬酷暑,太阳都不怕,自是坚硬。”
黎玖知顺势问道。
“这话有意思,本小姐倒是好奇,是否有些药草不喜欢阳光呢?”
赵良顿了顿,认真思考后开口。
“各花各不同,但有些稀奇的药草确实一生不见光。”
“奴才听老人讲过,传说是西域的一种药,名叫什么落归的,好像就不喜欢阳光。”
黎玖知眸色微沉。
陆烬溟没骗自己,他确实懂一些。
“你说的这个倒是稀奇,西域的药千奇百怪,本小姐还未听过这一种。”
赵良憨厚一笑。
“也是,奴才经手那么多药材也从未见过,想来是杜撰的。”
黎玖知摆了摆手。
“我也是随口一问,你去忙吧。”
赵良应下,埋头工作。
这时,时雨匆匆赶来,叫住了黎玖知。
“小姐,二小姐在前院吵着见你。”
黎玖知眉梢一挑。
“二小姐可说找我作甚?”
时雨努努嘴,摇了摇头。
“二小姐没说,奴婢倒是看着她很是焦急,也不知道藏了什么鬼点子。”
黎玖知点了点她的头,笑道。
“这么编排二小姐,看来你真是胆大了。”
时雨笑得天真。
“小姐才不会责怪奴婢。”
黎玖知边走边有兴致地搭话。
“哦?你这小丫头,哪来的判断。”
时雨脚步徐徐地跟着,语气轻松。
“就凭奴婢昨日绣错了图案,小姐没有罚奴婢。”
黎玖知疑惑问。
“这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