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平阁院,黎玖知一天也没闲下来。
按着随遇医圣给的药方,她炮制出三瓶药。
虽然比不上陆烬溟给自己的多,但她手里仅剩的药草就够炼制这些数量的了。
当夜,她便交给了陆烬溟。
两人很默契地都没有多言语。
她不说药的来由,他不问药的出处。
黎玖知不说,是她心里清楚小老头儿还在被太后通缉。
虽说被隐匿在尚书府,但危险仍未消除。
而陆烬溟是皇家的人,记忆中他与太后的关系称得上是不远不近。
但宫里人的心思,哪有表面看到的这般简单。
所以她决不会拿小老头的安危去赌,索性瞒了下去。
陆烬溟不问,是他从未将黎玖知当做可以利用的情报站。
在他的知儿身上,他只需知道她还在意着自己就好。
之后的日子如流水,过得也算平静。
自从陆烬溟换服了药,他体内近来狂躁的蛊虫被成功压抑住。
他也是听信了霄月的话,无论当天有多要紧的事务要处理,他总会拿出时间去见黎玖知。
黎玖知由一开始的不理解,到对他的频繁出现表示习惯。
白日,她晨起锻体,不把在寺庙学的功夫扔下。
日头偏南后,她开始研习医术,遇到不懂的,便向随遇请教。
晚间趁着陆烬溟甘愿打下手,便点炉炼药,验证自己的每一种想法。
在没有同陈姨娘母女俩的尔虞我诈下,黎玖知承认,这段时日她过得充实且舒心。
风中的寒意越来越浓了。
院中的石阶上铺了一层落叶,梧桐树也褪了黄衣变得光秃秃的。
时雨蹲在枯叶堆前,认真地翻找着。
赵良在一旁生无可恋地提醒。
“哎哎,你不要这么扒啊。”
“动作轻一点吧,我刚扫好的!”
时雨晃着小脑袋,充耳不闻。
“不这么翻,怎么看哪片叶子好看啊?”
君子已经动过口,但说又说不过。
老实人赵良选择‘动手’了,他举起扫帚佯装要打。
时雨赶忙蹦起来,像小兔子一样逃窜。
黎玖知倚着门框,笑盈盈地看着,丝毫没有要管的意思。
时雨注意到黎玖知的出现,一溜烟窜到她面前。
和献宝般,她伸手捧着两片叶子,凑到了黎玖知面前。
“小姐,您看这两片叶子怎么样?”
“冬日暖手筒绣这个图案如何?”
时雨眨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期待地望向黎玖知。
黎玖知佯装被惊艳到,肯定地颔首道。
“嗯,时雨做得不错。”
说着,她笑着点了点时雨的鼻尖。
“就按你说的来。”
“时雨刺绣啊,一个顶十个。”
时雨傲娇地一挺胸脯,得意道。
“小姐尽管放心,奴婢一定做得完美。”
她可骄傲了。
小姐收她入院,那算是收到好红娘啦。
长平阁丫鬟少,会女红的就她一个。
莫名的胜负欲在时雨小小的内心燃起来了,所以她当然要撑起长平阁刺绣这片天啊。
不像陈姨娘的院子,佣人房的丫鬟都快住不下了。
腹诽着,她没忍住吐槽出声。
“小姐何时给院中招些姐妹,陈姨娘昨些日子可是又招丫鬟了。”
黎玖知太久没关注陈姨娘了,这还是刚知道她的这番动作。
又招丫鬟?
那么多人挤着伺候真的舒服吗?
黎玖知冷笑一声。
“每月分给她院子的份例就这么多,她想挥霍随她。”
“我们长平阁不学铺张浪费,但要是你们忙不过来,我会考虑添些丫头进来的。”
时雨急忙摆了摆手。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长平阁是奴婢待过最轻松的院子了,每日活计根本不多,无需小姐破费。”
“但那陈姨娘倒也是威风劲头过去了,大张旗鼓选人,最后只留下一人。”
黎玖知饶有兴趣地勾唇。
陈姨娘学会收敛了?
有意思。
“那可真是府中——喜事啊。”
黎玖知刻意加重了语气。
时雨也听出了其中的讽刺意味,耸了耸肩。
“好了,”黎玖知止住了话题。
“前些日子我向徐大夫请了些养颜丸,今日刚送到,我且给母亲送过去。”
这话真假参半。
养颜丸是黎玖知做的,但却真是送给黎夫人的。
她这么说,是这几日过于频繁去药房找随遇医圣请教了。
风言风语还未起,但下人不免会有疑虑。
但她去母亲院子走一番,旁人的猜忌就都被打消了。
时雨闻言,自觉地让开身子,欠身道。
“小姐这般有心,大夫人一定会高兴的。”
黎玖知转头看了看仍和落叶斗争的赵叔,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她冲时雨吩咐道。
“瞧你做得祸,惹得赵叔这般郁闷。”
“快去,帮着赵叔收拾。”
“我可不希望,赵叔等我回来告你的状。”
眼见时雨转着眼珠滴溜溜的,一股子起了坏心思的劲儿。
黎玖知就猜到她没听进去,便给了最后的‘威胁’。
管用了。
时雨闻言撇了撇嘴,诺了一声朝赵叔方向走去。
前往昭安阁的路上,恰好遇到了陈姨娘院中的丫鬟们。
她们齐齐恭顺地欠身,同声道。
“见过大小姐。”
黎玖知淡淡地嗯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