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儿有想法了。”
他说得肯定,黎玖知点了点头。
“是我自制的熏香。”
虽然自己和陆烬溟接触了同样的东西,但也有唯一的变量。
那就是自己闻了熏香,而陆烬溟没有。
前几日熬夜炼药,被兄长误认为睡眠不好,他直接送来了三盒安神香。
那架势,仿佛黎玖知不睡个一天一夜,黎景淮还要再搬来宁神香、稳心香。
回想到这,黎玖知嘴角不由得扯了扯。
她轻咳一声,继续道。
“我不习惯安神香的味道,便自己稍作改良,加了些明目的药材,磨成粉做成衣服的熏香。”
“没想到,误打误撞。”
黎玖知眼神微眯,透着危险的气息,她冷哼一声。
“刚好破了泥塑上的幻药。”
“第一步就失败了,所以她的这个绿色药粉,自然也对我没有起到作用。”
“而针对你,我一直在用银针,只是起到压制的作用,没有用过香。”
她叹了口气,看向陆烬溟的眼神带着愧疚。
“怪我愚钝,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抱歉,让你多受了一次罪。”
陆烬溟摇了摇头,浅笑道。
“试药,不全经历一遍,怎么能得出这个结论?”
黎玖知明白他这是在安慰自己,颔首表示谢意。
“还有第二个问题,应该蓉儿身上带了解药。”
陆烬溟垂下眼眸,发出了疑问。
“尚书府虽是文官府,但暗处也有暗卫在保护各主子的安危。”
“他们虽不会一直盯着某着院子,但神出鬼没,会出现在任何地方,那个丫鬟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若是她随身带了解药,那施解药的动作也要快,不能被暗卫发现。”
黎玖知没有否认,但还是继续道。
“若是我中了招,她一旦发现我有失神的状态,便会及时使出解药。”
“结合你的说法,那就是蓉儿也会一些功夫,起码手脚利落,不然不会以身犯险。”
这话一出,陆烬溟沉默了。
半晌,他叹了口气。
“尚书府暗卫能力远不及王府暗卫,虽有怀夕在你身边,但我还是不放心。”
“知儿,我现在多想把你带离这里,起码在摄政王府,你不会陷入危险。”
黎玖知闻言笑了笑,施施然起身,来到了窗边。
她推开窗,望着院子,朝陆烬溟招了招手。
陆烬溟心中疑虑,但也跟着过去。
黎玖知指着那棵梧桐树,轻声道。
“这棵梧桐树,是我被送走那一年,兄长去寺庙求的。”
“梧桐,吾同。”
“这是兄长许诺,与我共进退。”
当初,黎景淮不愿去信,自己妹妹怎么会和他的命相克呢?
但皇令在上,他抗不动命。
寺庙清寒,黎玖知一个襁褓婴儿,却被一群僧人生养着。
半年之内,方丈好几次给家中递书信,字字在写黎玖知难挨过冬日。
所以,也只是孩童的黎景淮决定担起兄长的责任。
他跑去寺庙,跪了三日,终是求得香火下的一对梧桐树。
他将其中一棵梧桐树栽到自己的院子,另一棵就种在黎玖知院子里。
树取吾同之意,黎景淮想将自己强硬的命格分与黎玖知,与她共同进退。
黎玖知转过头,看着陆烬溟的眼睛,认真道。
“这里有我的父母兄长,我离开容易,但府中存在的危险怎么办?”
“暗处的危险有多厉害,只有我知道。”
“这是针对我的,我不想他们担惊受怕,故而只想自己来解决。”
“若是我安然隐身,他们狗急跳墙转而针对我的家人,妄图引我出现,我又怎么忍心呢?”
她音调上扬,嗯了一声,似乎在问陆烬溟。
也像是在问,所以,你说,我怎么会安心离开呢?
“在婚期之前,我不会离开尚书府的。”
她没有责怪陆烬溟的意思。
黎玖知只是想告诉他。
她有自己的责任,有想要保护的人,所以不会遇到一点挫折与威胁就后退。
陆烬溟望着那棵梧桐树,又看着黎玖知坚定的眼眸,终是败下阵来。
风吹过,带来了他的回答。
“知儿,你和原来一样,没有变。”
黎玖知就怕他说这种话,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又是小时候,她没有那部分记忆啊。
黎玖知张了张嘴,刚想说自己可能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就被陆烬溟抢先一步。
“时候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既然蓉儿有问题,知儿要小心她。”
“可以让怀夕多注意她,若是人手不够,霄月也可以任你支配。”
此刻,在外院的霄月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心想今晚上风也不大啊。
是谁在念叨他,难道是云翳?
算了,回去给他带在黑市买的毒药,他一定高兴。
霄月定了定神,安静等着自己的王爷出来。
殊不知,他又被自己的王爷卖了。
黎玖知笑了笑,打趣道。
“作摄政王的暗卫真不容易,不仅要传信,还要被别人使唤。”
陆烬溟纠正道。
“不是别人,是王妃,是女主人。”
黎玖知不和他在这方面纠缠,反正他对于这个话题犟得很。
送走陆烬溟,黎玖知吹了灯,安心地躺下休息。
而在京城外的断崖边,赫然站着三个黑衣人。
为首的人带着半具红脸鬼面具,虽是半遮面,但也能猜到面具下俊美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