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际的土黄色大地和稀松的杂草。
有些盐沼的地皮因为缺水,一寸寸地皴裂成不规则的细块,间或能看到干枯的黑色枯树孤零零地伫立着,一只变色龙趴在树干上眼珠骨碌转动。
“在冰岛的时候我就很好奇,”安德烈看着林恩静拿手机拍摄了几张车窗外的图片,“你好像不太喜欢拍人,反而对风景很感兴趣。”
“我要写论文,这里的素材很多,记录下来不是很正常么?”林恩静缓缓回复道。
“论文?关于环境的?”男人似乎对她的说法有些不以为意,“那种东西很快就会成为废纸了。”
“为什么?”
“因为......”安德烈勾了勾唇,“无法预测的变化正在世界各地发生,你上一秒说这里气候湿润多雨,下一秒就会迎来百年难遇的旱灾,什么研究论文都会失去时效性。”
林恩静沉吟片刻,想起了原主这几年搜集到的“异常”事件:
“你好像知道一些东西。”
“这种事并不是秘密,”安德烈靠在皮质的驾驶座上,长腿踩下油门,车子的发动机嗡鸣着往前飞窜,“很多政府、学校、科研机构......每个地区都有相关的生态异常调查报告,只不过没有大规模宣传开来,免得引起普通人的恐慌而已。”
两人交谈到这里,后面的跟拍摄像大哥都愣了片刻,不知道该不该拍下去。
听起来,只是两个人在闲聊猜测而已。
但又好像涉及到了“危言耸听”的地方。
导演这边盯着监视器,很是纠结,最后还是让摄像师继续拍。
这段播不出去,大不了就剪掉。
好在两人也没有在这个话题停留太久。
“水坑要到了,不过车子应该开不过去。”安德烈侧了侧头,“步行一段路吧。”
园区在每个水坑附近都设立了观测点,是一堵石灰砖建成的墙壁,还用红颜料涂了几种语言的告示:
【请勿攀爬】
安德烈一米九左右的身高刚好够他整个头越过墙顶,望见不远处正在汲水的鸵鸟群。
林恩静就只能踩着石头弥补这点高度差了。
只是石头本身堆得也不怎么稳,她脚一踩上去,就觉得摇摇晃晃,随时都要摔下来。
安德烈低眸瞥了眼,轻笑出声:“要帮忙吗?”
“不......”林恩静本打算稳固一下原主人设,自己扶着墙壁站上去就好,谁知手一摸墙,才发觉掌心都是灰尘。
想来也是,这里的墙面久经风霜,怎么可能干净?
而且有的地方被游客黏上了口香糖,风干后的白色固体物看起来贼恶心,别说碰,多看一眼都觉得沾上细菌了。
所以她还没说完,就明智地止住了话
头。
看到少女素白的侧脸露出别扭的神情,高大的异国男人愉快地弯了弯眸子,似乎在欣赏她此刻的“挣扎”。
几秒后,果不其然,安德烈伸出的手得到了回应——
她扯住了他的胳臂,或者说衣服:“......麻烦了。”
她的声音很轻,像软絮轻飘飘地落在雪地上。
安德烈此刻眼色一暗,旋即溢出深邃的笑意:“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
下一秒,他的手臂横过少女的腰肢,将她轻松地一拎,便把她放在了那几块摇摇欲坠的土砖上。
全程不过几个呼吸,就连林恩静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
她本来是想让安德烈充当扶手的,没想到工具人的动作这么大胆。
等她站好后,才低头一看,腰间的手掌并未撤离。
男人手生得极好,每一根都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简直就像被上天钟爱、悉心打磨出来的黄金比例。
而这份美感并不影响他的力量,女孩的半个腰身几乎被他一只手掌控,只要他心念一动,他甚至可以单手把她整个抱起来。
“喂......放手。”她推了推他的手臂。
男人微微一笑,眉眼里带着少许狡黠:“好啊。”
然后他真的干脆利落地撤开手,林恩静却感觉脚下仿佛失去了重心——
“嘶!”
她真的没想到,这块石头居然这么滑,自己稍微一动就会滚走。
眼看她就要从上面摔下去,安德烈才笑眯眯地用手掌托住她的后背,把她一把推了回去:
“现在还要我放手吗?”
他的手指舒张,撑在她的脊柱上,隔着一层衣物也能感受到身体的热度。
看着在阳光下神色从容、仿佛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男人,林恩静眯了眯眼,“啪”地一把打开对方的手。
安德烈微微一怔,旋即便看到少女顺着石头滚动的方向轻轻一跃,踉跄两步在地上站稳。
“喂,不至于吧?”他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掀桌子了。
林恩静轻轻喘气,抬眸时眼神冷淡极了:“让你帮忙,没叫你威胁我。”
工具人当不好工具的话,那还有什么用。
安德烈盯着自己第一次挨打的手背,上面的红痕让他产生了新奇的体验。
她果然......
很有意思。
两人互动时,后面几个跟拍的工作人员却抬起手比了个慌乱的手势。
林恩静蹙眉,本以为他们是在提醒自己和安德烈不要发生口角,谁知下一秒,却感觉到了一阵劲猛的烈风和动物的低吼。
她呼吸一紧,抬起头时,果然看到了一双金黄色的、兽性的眼睛,正在炯炯有神地盯着她......和安德烈。
这是一只狮子,蹲在墙上的它有着棕黄色的鬃毛和高大的身形,俯瞰着他们的眼神有种打量猎物的冰冷。
后面跟车的摄影组简直要疯了——
向导在旁边叽里咕噜着什么,半个身体从车窗探出,看起来表情也很焦急。
而这边直面着一头非洲狮的两人,却意外地平静。
林恩静不急,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