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霁端坐在那没说话。
“欺负肯定是欺负了,就是过不过分的问题。”
沈明霁挑了两三件书院里的事说了,又把今日在外面等马车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秋荷愤愤不平:“这年纪小小的,怎么这么坏!不仅自己欺负小少爷,还想借着别人的手来欺负小少爷!”
“这四小姐蹦跶不了多久。”沈云舒道,“就徐国公府那破事还有她好烦的。”
何况上次因为苏明薇打伤秋荷,沈云舒已经翻过一次脸了,倒也不介意再翻一次脸。
书院能休沐两日,沈云舒今日要出府,原本想带着沈明霁一起,可这孩子却说要在府里看书,沈云舒也就随他了。
出府前先去了万青院,苏子枫也在,正陪着老夫人用早膳,祖孙二人不知道说什么,面色都正好。
“母亲。”沈云舒道。
苏子枫见着沈云舒时想起昨日的时候,不由缩了缩脑袋。
沈云舒只当没看见,笑着给老夫人请安,说是要去看看米铺,想尽快做生意能赚了银子给老夫人孝敬。
身后的李嬷嬷一看到沈云舒,眉眼就忍不住跳,心里祈祷着可万万不要提地契一事。
但没想到沈云舒就
替了:“李嬷嬷,这也过了好几日了,这地契可有了?”
“马上就有了,夫人且等等。”
沈云舒笑着:“那我就等嬷嬷的好消息了。”
李嬷嬷看着她笑,只觉得分外渗人。
沈云舒一走,李嬷嬷就跪在了老夫人面前,连着磕了几个头才道:“老夫人,老奴有罪,老奴该死啊!”
苏老夫人面色震惊:“你……把地契拿去卖了?”
李嬷嬷摇头:“这事老奴可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啊,只是老奴这年纪大了,忘性大,也不记得随手把这地契给放哪了。”
苏老夫人明显的一脸不信:“如何信你?”
李嬷嬷抬头:“老夫人,这地契写的是夫人的名字,不如趁着这次地契丢了的缘故,让夫人去知府把这地契转到老夫人的名头下。”
苏老夫人沉着脸:“她不是要去做生意吗?”
“做生意也不妨着把这铺子转到您名下啊,去都去知府了,转一间是转,不如三间铺子一起转了,铺子在您的名下,这样您也安心,以后也有了保证。”
“您最多就是给她个管事的名头,让她管着铺子做着生意,银子自然也都是归您。”
这算盘打得噼里啪啦
响,苏老夫人那个高兴啊:“还算你有点脑子,那就赶紧去知府找人把这事办了。”
“老奴这就去。”李嬷嬷急匆匆的回了家,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自己的那宝贝儿子还在床上躺着呼呼大睡。
她快步走过去,一把掀开他的被子:“睡睡睡就知道睡,赶紧起来去知府衙门办事。”
李山根揉着眼睛:“办什么事?”
“过户啊。”李嬷嬷气得一把揪住李山根的耳朵,“免得夜长梦多,现在就去。”
回过神来的李山根赶紧把外衣套上,把鞋靴穿上:“我这就找人去。”
“你可确定那地契是丢了啊。”李嬷嬷道。
李山根穿鞋的手一顿,随后道:“那肯定是丢了啊,我那日急匆匆赶回来,也不知道掉哪了。”
他心里恨啊,那日在赌坊输到最后一文不剩的时候开始慢慢反应过来了,他好像被骗了。
急急忙忙要追出去找沈云舒的时候,人却已经没了影子。正好听到赌坊里的人要找沈云舒是,说是赢了不少得把银子给要回来。
结果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李山根这才意识到好像闯祸了,但那个人是外乡的,这人生地不
熟的,肯定没那么快也没有门路去把这地契转到他名头下。
他跑出去前又喝了一口酒,气得李嬷嬷要追出去打他。
沈云舒按照岳怀江给的地址找了过去,就住在一个僻静的巷子里,住的是两间比较破烂的平房,门口有个破烂的篱笆门。
秋荷推门进去:“有人吗?”
连着问了两声都没有人回答,她回头:“夫人,是不是没人在啊?”
这次是来找岳怀江的,担心自己妇人的身份会给自己和岳怀江带来麻烦,沈云舒这次来的时候还戴了帷帽。
“你们是来找这个院子里的人吗?”隔壁有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妇人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问道。
秋荷上前:“你好,请问他们是出去了吗?”
妇人把瓜子壳往地上一丢,“呸”了一声:“你们是谁啊?”
“远房亲戚。”沈云舒道,“听闻他住在这,便想着过来看看。”
“还是别看了,痨病的人要死了有什么好看的。”妇人道,“你进去说不定还会把你给过上,省省吧。”
痨病?
这么严重吗?
可是三哥以前提到过痨病,他说这病虽然难以根治,但绝不会过给别人的。
沈云舒也不分
辨,只笑笑继续等着。
但岳怀江搬来这一个多月,因为娘亲有病,素日里穷困潦倒不说,更没有什么亲朋好友来看他。今日不进来了,还是个女子,倒是稀奇。
左邻右舍的都过来看热闹了。
“夫人,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这么多人看着,挺怪的。”秋荷道。
沈云舒颔首。
却在这时,岳怀江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看到沈云舒的时候一怔:“恩人,您怎么来了?”
沈云舒看到岳怀江身后还跟着个山羊胡的大夫,意外道:“你娘……”
岳怀江对身后的大夫道:“人在里面,您请。”
大夫提着药箱进去,刚刚那个婶子又大声道:“大夫,里面的病人可是有痨病的,把气过给你,你就完蛋了!”
岳怀江死死地捏着拳头,倏然瞪向那个妇人,语气凌厉:“闭嘴!”
大夫却是没做停留,径直走到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