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柳苑。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沈云舒坐在屋子里在烛下看着张远山寄来的信,雪团子很乖巧的就在她手肘边躺着,时不时慵懒的喵一声。
张远山在处州已经找到了两间合适的铺子了,也按照沈云舒的要求一间做门面一间做库房不对外,也开始囤蚕丝和棉花了。
沈云舒拿了笔墨迅速回了信放到信封里,用火漆蜡封好递给秋荷:“你明日替老夫人去拿药的时候悄悄的把这信交给驿站。”
“奴婢明白。”秋荷把信藏好。
处州那边的铺子是为了冬日的寒灾做准备,而京城的米铺则是为了屯粮做准备的。
至于上次顾知珩提到的那间铺子,她之所以没有急着去接手,一是没寻着合适的人帮她管这间铺子,二来那个铺子的契约需得下个月才到期,催着人提前关门也不好。
“夫人。”秋荷把雪团子从桌子上抱下来,“还好那方道长是督主这边的人,不然被大夫人利用了,今日受伤的说不定就是您了。”
沈云舒起身走到门外,看着逐渐大起来的雨,落在黑夜里平添冷意。
前世周氏嫉妒她的容貌,她都瘫在床上了,周氏还是
用匕首在她的脸上一刀一刀的划开,一边划开一边骂她长的这种到处勾人的脸。
如今也让周氏尝一尝脸被毁的滋味。
“出来吧。”沈云舒对着院子某个角落喊了一声,随后一道黑色身影的人一下就掠了出来。
“四九见过姑娘。”四九朝着沈云舒拱手,他便是顾知珩放在侯府的眼线。与其说是眼线,倒不如说是顾知珩派过来给沈云舒做护卫。
“那日明霁落水的事,还要多谢你了。”
“姑娘客气了。”四九道,“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倒是个聪明人。
沈云舒示意四九上到台阶前来说话,外面还下着雨。
“你今夜便这样做……”沈云舒低声吩咐着。
四九颔首表示知道,转身就消失在了雨幕里。
他之前还不明白为何督主要把他派来保护这位苏夫人,啊不是,沈姑娘,觉得小题大做,可现在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从那日沈明霁落水后,沈云舒就开始布网了,一步步引出后面的招式,又哄着老夫人同意做法事,结果来的方道长也是督主的人。
借着方道长的手毁了周氏的脸,震慑了其他人,挑拨了周氏和苏老夫人
的关系,一箭三雕。而沈云舒早知道身边有眼线却一直不用,直到今日法事做完,才把他叫出来。
想到她吩咐他去做的事,四九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这还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沈姑娘和主子一样,心思缜密手起刀落绝不含糊。
万青院。
李嬷嬷被带走了,贴身伺候苏老夫人一事自然就落在了喜儿身上,她伺候着老夫人洗漱躺下,却见苏明薇来了。
“母亲,沈云舒那贱人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苏明薇边走进来边骂人。
苏老夫人都要躺下了,见着她来了又只得披着外衣起来:“她又如何了?”
苏明薇把沈云舒在她院子里把连翘带走一事不知道添了多少油加了多少醋说了一遍,末了又道:“母亲,今日她能当着我的面这般嚣张的带走一个婢女,那明日是不是就能嚣张的夺了中馈的权把你赶出去?”
苏老夫人沉着脸,这段时间沈云舒确实是有些嚣张了。
“而且母亲,您没觉得我们侯府现在一直在出事吗?一件是巧合,可这么接二连三这么多件呢?难道也都是巧合吗?”苏明薇道,“我看分明
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这人除了沈云舒,还能是谁?”
“你……”苏老夫人才起了个头,忽然一阵风吹过吹灭了蜡烛,隐隐还有颤抖的声音响起。
“我死的好惨啊……”声音里充满了怨恨和不甘心,听得苏老夫人母女二人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苏明薇吓得一个哆嗦往后,撞到了桌子把茶盏摔在了地上。
苏老夫人年纪大,更是吓得瘫坐在美人榻上。
下一刻,那阴森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我在井里待了这么多年,太冷了,我的肉都腐烂了。”
“怎么就没人来管管我,我都没办法投胎。”
苏老夫人满脸恐惧,苏明薇也吓得不行,哆嗦着唇:“谁在哪里?别在那装神弄鬼的,出来!”
依旧没有人声音,可那阴风却是更浓了。
“喜儿,你过去看看。”苏老夫人吩咐。
喜儿也是怕得不行,可又不得不去,颤抖着挪到窗户边上,闭眼提着一口气打开窗户,猛然睁开眼环视一圈才松口气:“老夫人,没有人。”
苏老夫人又等了等,确实是没有声音了,她也战战兢兢的挪到了窗户边,探出脑袋。
就在这时,夜色里忽然蹿
出一道影子飘到老夫人跟前,两个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身穿白衣,头发披散着,惨白的脸上全是一道道血痕,眼睛更是空洞洞的,幽幽地盯着苏老夫人:“我死得好惨啊。”
苏老夫人顿时惊得瘫倒在地上,下一刻声嘶力竭的惨叫出声:“鬼啊!”
苏明薇离窗户有些远,听到苏老夫人这么一叫,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窗外,也正好和那道白影来了个亲密对视。
“啊!”她也一声尖叫,惊恐万分的往后退,瘫在地上苏老夫人绊倒脚一崴,顺势跌倒在了老夫人身上。
痛得老夫人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就直接见阎王去了。
等这边闹腾的差不多了,白影才一个掠身离开了万青院,等回到拂柳苑的时候,四九已经把身上的白衣服给脱下来了。
“秋荷,去把这些东西给烧了。”沈云舒道。
“是。”
四九办好了事情,又悄无声息的退下去了。
侯府连夜请了大夫,苏明薇脚崴了无法走动,而老夫人本来就吓的不轻被苏明薇一个蹲坐的,就连呼气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