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是之前弥散在小林河中的那股尸瘟,既然那种药方能治好我,自然也能治好城中其他的人。”
他立刻转头看向宇文晔:“那你现在——”
但现在,连他,也安静了下来。
“你不信出去问问,如今大兴城内,哪一个不知道大丞相大业将成——”说到这里,他又笑了笑,道:“说起来,那个时候我被流放,就指望着世伯事成,我们家才有好日子过。如今看来,虽偏差了一些,倒也大差不差。”
“唉,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
裴行远又道:“然后,我就找到辅明了嘛,叫他跟我一道过来,他不是一直很关心他的小妹的嘛。”
他生前,就一直提防着宇文渊,削弱他的兵权,更想用婚姻来桎梏他的儿子。
“这样一来,我们手中能用的药,至少可以增加三倍!”
裴行远拍着桌子道:“你们之前在城外可答应得好好的,要摆下宴席给我接风洗尘的,拖到现在,我连一杯酒都没喝着就算了,吃你们一碗粥还要被说闲话啊。”
若是平时,她和宇文晔相处,这样的安静其实不算少见,但有了裴行远在——这个人,身上带着一股天生的热闹,哪怕他不开口,只坐在这里,都让人感到一种人间烟火气的亲近感和喧闹感。
“东城归他,西城归你。”
商如意叹了口气,便将之前发生的,有人在城中搜刮药材,宇文晔征战扶风病倒,自己让图舍儿他们出潼关买药终于救回一命,这些事情大致告诉了他。
裴行远冷哼了一声,道:“可他啊,只说什么,你们昨天忙了一天的大事,一定精疲力尽,就算晚上休息怕是也睡不着的,所以今天他就不过来打扰了,还让我也别来,免得吵着你们休息。哼,假正经。”
她这话一出,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至少现在,我完全没有把握。”
商如意道:“比如说,砂仁与厚朴药效相似,白背叶根,车前草与滑石药效相似,实在短缺的,就只能找这些药来补足。”
商如意又和宇文晔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裴行远又道:“我昨晚,就派我家的下人去城中各处搜寻药剂,他们跑了好几个医馆,发现竟然一点能治那病的药都没有,有几家说前些日子刚进了些货,也不多,都被这两天挤到医馆看病的人买了。偌大一个大兴城,竟没药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个普通的病患要完全治好,需要将近五斤的药量。
说完,便大摇大摆的走到他们面前坐下,正好图舍儿盛了一碗粥,还没来得及放到宇文晔的面前,就被他接了过去。
裴行远耳朵灵,听到这两个字立刻觉出不对,急忙道:“果然什么?”
这一次,宇文晔也不再说话了。
裴行远这话虽然夸张了些,也不无道理,毕竟,大兴城就是都城,哪怕楚旸迁往东都,抛下了这里的皇宫百姓,但这里的人毕竟经历过当年文皇帝建国登基,以及楚旸的即位,他们对于皇权更替的敏感度,不会比朝堂上的大臣们差。
更何况,这一场实实在在影响到他们生活的瘟疫,更成为了宇文渊迈向皇位的最后一步。
谁能不担心呢。
可是,更实际的问题也就摆在眼前了——
若要尽快绝清疫情,那就是将手中仅有的药救治能救的那一部分人,但这样一来,死于瘟疫的人,只怕难以计数!
若反之,救更多的人,就意味着绝清疫情的时间更晚,那么宇文渊口中的“重赏”,将与他彻底无缘!
宇文晔,要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