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急和不安中等待了半月后,姜十安收到了梁鹤的手写书信,信上说,他要回都城祭拜祖父,此时在路上。
姜十安立刻找到傅砚辞说自己要立刻回都城,傅砚辞想了想便同意下来。
真正等到动身出发已经是三日后,农历十一月天气已经很冷。
因为大旱结束,路上渐渐有了三两行人。
姜十安满怀期待地乘着马车,悄悄掀开侧边的小帘子往外张望。
“除夕过后的第十日便是我的生辰,也是我的成人礼啦!真想赶紧回去!”姜十安喃喃自语道。
“姜十安。成人礼,想要什么?”
“你要送我成人礼吗?嘻嘻,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要一匹乌云踏雪可以吗?”
“可以。”
“谢谢姐夫!”
很快大雪纷飞,遇到冰雪阻路他们在途中的一个客栈停留了三日,才再次启程。
又过了半月,再次大雪阻路,这一次,他们停留了整整十日,临行前一日,又因姜十安在沐浴时睡着了感染了风寒直接病倒了,再次耽搁了下来。
“主子,杨海来信局势已经差不多了,请您尽快回京。”张潜将一封信递到傅砚辞手上。
傅砚辞打开信纸看了一遍,过了好一会,才说:“你去挑十五人留在此处,把姜十安给我看好,其余人等随我即刻启程回京。”
“是!”
姜十安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便派人去询问。
“你们要去哪?”
傅砚辞已经整好了行装,披着一件鹤氅,站在门口:“都城发生流民暴乱,我需要先行回京,你在这里好好养病,我会回来接你。”
“我也要一起回去,我已经好多了,坐马车就行。”
姜十安立刻就要下床换衣服,脚下却一软坐倒在地,被傅砚辞一把抱了起来,塞回了被褥里面。
“我没空等你,此行也不会带马车。”傅砚辞帮他掖了掖被角,起身往外走。
“那我骑马!”姜十安再次坐起身说。
“胡闹!”傅砚辞这回没再转身,喝斥了一句继续往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吩咐:“给我看好他,等我回来。”
“是!”
“傅砚辞!”姜十安被锁在了房间里,大喊一声。
傅砚辞带着一队人马披着月色前行,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腊月二十一顺利抵达都城。
此时城门已经紧闭,外面却围着很多衣衫褴褛的流民,他们原本因为旱灾逃难过来,如今又因大雪被困在这里。
出示令牌顺利进城之后,原本夜夜繁华笙歌的朱雀大街如今却非常冷清,几乎所有的铺面都是大门紧闭。
“昏君昏君,心如死灰。无视忧患,不顾国泰。民生艰难,百姓叹息。”
几声稚嫩的孩童声音传来,随后渐渐的很多男女老少的声音都从空旷的街道中如鬼魅般传出。
随着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响,一列列官兵开始进入街巷内搜查,尖叫声哭泣声反抗声怒吼声络绎不绝地响起。
“官逼民反,民不畏死,敢问天地,何处方寸!”又一声声悲壮的声音响起。
“黄天当立,岁在甲子,推翻旧政,建立新朝!”随着这一句的高呼落下,城门突然发出一声轰然巨响,原本那群扮作流民的人中,突然变成了骑在马上的士兵,大喝一声:“杀!”便冲了进来。
他们与那些官兵们打作一团,很快便取得了压倒式的胜利。
“主子!我们的人已经在西边树林等候多时,只等您一声令下,便随您杀进皇宫!”杨海跳下马跪倒在傅砚辞身前。
“如此甚好。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尔等便随我推翻旧政,建立新朝,杀!”
随着傅砚辞的一声令下,悠远沉重的号角声响起,城门外不远处的密林中马蹄声如闷雷作响,浩浩荡荡的士兵驾马冲进了被炸得破败的城门。
官兵和御林军们完全不是真枪实战练就出来的士兵们的对手,很快便溃不成军,整座皇城就此沦陷。
飘扬的雪花落下,都城迎来了又一场大雪……
皇宫。
文光帝突然发现身边的福全不见了,他唤了几声便往外走,却发现外头静的出奇,连一个侍候的都没有。
“伺候的人呢!福全!快给朕滚过来!”文光帝扬声喊道。
“陛下不必这般着急,您很快便能见到他们了。”一声低沉的声音如鬼魅般响起。
“傅卿,朕并未召见与你,你如此这般是所为何事?”文光帝转身看到一身鹤氅的傅砚辞站在身后。
“平阳二十二年,陛下还记得吗?”傅砚辞一派悠闲地上前经过文光帝,先一步走进了养心殿。
“朕当然记得,那是北疆失守被连破爸城的日子,也是你父亲兄长被俘自尽的日子。”
文光帝想要往外跑,却发现周围昏暗处已经站满了傅砚辞的人,他只能跟着傅砚辞走进了养心殿。
“呵,被俘?陛下可真爱开玩笑,他们明明是被设计陷害身陷囹圄而亡,经过了洪祥年到陛下口中便成了被俘自尽,您不会真的以为臣还是那个十二岁的傅砚辞吧。”
傅砚辞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文光帝的位子上面,在听到文光帝的回答后,他笑了一声,随后说。
“你什么意思?”文光帝不敢轻举妄动,便站在离他稍远的一处,问道。
“陛下以为,这枚扳指明明是臣父亲贴身之物,怎么会回到臣手中。它是被绑在臣父亲的海东青脖子上带回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字条,陛下您猜上面写着什么?”傅砚辞将那枚血色扳指取了下来,放到了桌面上。
文光帝只是面色有些发暗地站着,没有回答。
不过傅砚辞丝毫不在意对方的反应,他继续往下说——
“上面仅有四字——问心无愧。您瞧,老头子就算临死也在向他背信弃义的圣上自证清白,真是——愚不可及。我自然不会像他这样愚蠢,所以陛下,为你当年犯下的错误,为那十三万死去的将士,为我父兄母嫂,赎罪吧!”
文光帝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