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里有答案。
他不会做和路时一样的选择。
如果老天把她带走,他会用余生的每一天惩罚自己。
每一天,他从醒来的那一刻就开始思念她,直到晚上要睡觉时,一闭上眼就再次沉浸在失去她的痛苦中,整夜整夜因为永失所爱而辗转难眠。
他要他自己,在失去她的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被凌迟。
他会承受着这份剜心钻骨的疼痛,直到死神终于肯赦免他。
跟随最爱的人一起去世是解脱,清醒地被永失所爱的痛苦伴随一生才是世间最狠的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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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席慎泽因为要忙公事一早就出门了。
方书漫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醒来后,看到了席慎泽出门时给她发的微信,让她起床后记得吃早饭。
他说:【豆浆在破壁机里温着,馒头片在餐桌上盖着,冷了要用微波炉热一下再吃,听话。】
他怕是知道她嫌麻烦会直接冷着吃,才在最后加了句“听话”。
方书漫回他:【知道啦,会加热了再吃的。】
稍后,她起床洗漱。
在刷牙的时候,方书漫脑子里才掠过昨晚的一幕幕。
她跟他说的所有话,她都记得。
当然,他说的她也记得。
他说:“只有一个方书漫,是席慎泽的。”
方书漫的眼睛弯了起来。
她伸出手,在镜子上画了一个爱心。
然后又叹气,嘴里还含着牙刷泡沫的她口齿不清地吐槽自己:“怎么喝了酒就变成了碎嘴子啊。”
说了那么一大堆,也没说出个重点。
但他的话,句句是重点。
他印象最深刻的案子,是和他母亲当年的案子很相似的一起凶杀案。
死者长得很像她。
他手抖没办法主刀解剖,正是因为死者太像她。
所以……
方书漫忽而明白了秦之觉为什么会在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说她面熟。
原来如此。
今天方书漫不用去上班,她吃过饭后便在家收拾房间。
床上的四件套全都被她撤下来清洗。
方书漫很麻利地换上了另一套干净的四件套。
沙发套和抱枕套也都要洗,还有昨晚换下来放在脏衣篓的衣服以及用过的毛巾和浴巾,统统都得洗。
就连她带过来的趴趴恐龙也被她清洗了一番。
同时,方书漫还开了扫地机器人打扫家里。
之后方书漫还把家里的茶几、柜子、各种桌面都擦了一遍。
下午的时候,方书漫下楼去小区里的超市买菜。
结果等她回家时,有个陌生的男人正在家门口徘徊。
方书漫狐疑地瞅了对方一眼,心里瞬间就提高了警惕。
她没有一直盯着对方看,目不斜视地往自家门口走去。
男人突然出声,问方书漫:“这儿是席慎泽席法医的家吗?”
方书漫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想起在家里聚餐那晚,秦师兄提到过,法医也算是高危职业,他们在出庭时经常会遇到围堵法医的原告或者被告。
那……有没有可能,也有的人,会堵到家门口?
方书漫微微蹙眉,一脸不解地疑问:“啊?什么法医?”
她看起来很茫然,告诉对方:“这是我家啊,我才搬过来不久的,你是不是找错了啊?”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有些呆怔,像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单元楼或者楼层。
方书漫便趁他晃神的空档,故作从容地开了家门,走进去,将门关好,再从里面反锁。
她立刻就给席慎泽拨了电话。
席慎泽正在开车回家的路上,看到是方书漫的来电,他很挺意外的。
席慎泽戴上一只耳机,将电话接通。
方书漫在听筒那边压着声音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我就快到家了啊。”席慎泽回答完就不明所以地问:“你怎么压着声音讲话?家里来客人了啊?”
方书漫立刻道:“你先别回来!”
“为什么?”席慎泽直觉不对劲儿。
“家门口有个人在晃荡,是找你的,我感觉来者不善,反正保险起见你先别回来,我这就联系物业让小区保安把他带走。”方书漫还算镇定。
席慎泽皱紧眉,急忙问:“你和他遇上了?你怎么样书书?”
“我没事我没事,”方书漫说:“具体的等你一会儿回家再说,我先找物业。”
她说到这里有点生气,“安保怎么能随意放不是本小区的人进来啊!”
上次请大家过来吃饭,席慎泽提前跟小区的门卫打好了招呼,说了丁开昭和秦之觉的车牌号码以及楚悦云的名字,告诉门卫这些人晚上都是要到18号楼一单元1602来做客的,所以大家晚上才能顺利进来。
这回居然能让不是本小区的人溜进来,还找到了家门口。
结束和席慎泽的通话后,方书漫给物业打了电话,让物业派人过来处理这件事。
没多久,男人被安保带走。
方书漫又给席慎泽打电话,告诉他:“可以了,那个人走了。”
十多分钟后,家门的锁孔被人从外面转动。
但因为方书漫在里面落了锁,外面的人打不开。
席慎泽的声音从门的另一边传过来:“书书?是我,可以开门了。”
方书漫立刻小跑过去给席慎泽开了门。
她一见到他就目光急切地在他身上梭巡,生怕他受伤,语气也很担忧:“怎么样?没遇见他吧?”
席慎泽把手中拎的东西递给方书漫,然后边换鞋边回他:“没遇上,别害怕。”
她低头看着他给她的两个袋子,一个里面装着一盒半熟芝士,两个独立包装的马卡龙,还有一个小蛋糕。
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