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抬眼看向千穹。
往日那张谪仙人般不沾凡尘颜色的脸，此刻褪去了清冷，添了几份邪气。
窗外打了个闪，小雨倏然变大，豆大的雨珠子拍打着窗户发出密集清脆的声音。
时雨回过神来，站起身。
她没再理会千穹，而是迈步往卧室走。
千穹看着时雨的背影，直到卧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他才再次闭上了眼。
空气中响起一身微不可闻的叹息。
卧室内，时雨背靠着门板皱着眉，好一会后，她压住了心底的躁动，迈步往窗边走去。
推开窗户，冷雨斜风吹了进来。
时雨探头出去，视线望向广场。
广场上的立体投影区正投着时澈的影像，影像足有七八米高，身上穿着晴空之盾的制服，雨声遮盖住了投影区的声音，可即便听不到声音，时雨也知道那里播放着什么。
“去爱你的家人、朋友、邻居和陌生人。记住，你的选择，决定人类的未来。”
已经是早上七点，城市苏醒，五颜六色的伞在广场上川流不息，投影孤单地立在雨中，没人驻足停留。
这里和北方很不一样。
在北方，像这样的投影区，行人路过时总会停下来行注目礼，还有特意带了鲜花过来。
时雨披了件外套，转身往门外走。
千穹躺在外间沙发上，眼眸紧闭，气息不稳。
时雨没看千穹，她直接出了房间大门。
在酒店一楼借了雨伞，一路直奔到广场投影区前。
时雨抬头看投影，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投影是新录的，虽然动作和语言同以前一眼，可里面的人……换了。
投影里的时澈，是那个假的时澈。
“你在看什么？”
冷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时雨身子僵了一下，她缓缓转回身，在看到对方那张目空一切的脸时，瞬间局促了起来。
眼前的人，是她的母亲。
她虽然嘴里说着不在意，心里想着不在意，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变得慌张。
时雨：“部长。”
部长撑着把漆黑的伞，穿着贴合身材曲线的黑色长裙，她抬起伞尖，锐利的眼神看向时雨：“来总部，怎么不打声招呼？”
时雨没说话。
“你怕我？”部长移开了视线，看向投影区，表情越发冷漠，“懂得恐惧，是件好事。”
时雨使劲攥着手里的伞柄：“我不怕。”
部长轻笑了一声，脸上的冷漠退去不少，问时雨：“跟你一起来的是谁？”
时雨：“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昨天夜里，你见了幸西娅，从总部出来后，你在这里遇到了夏无疆。与你同行的还有一个男人，那男人身上带伤，滴落的血液是金色的。”
时雨瞳孔抖了一下。
部长她什么都知道。
“我说的够清楚吗？”部长望向时雨的眼睛，无形得压力笼罩着时雨，“我想了很久，那金色的血液太眼熟了。”
时雨四肢僵硬，想说点什么，却根本张不开口。
部长看着时雨，眼神慢慢透出失望：“就你这副样子，你想和谁斗？”
时雨：“我……”
“南方的数字战区有很多，每时每刻都有人变成恶者，你既然有帮助恶者的能力，就去做力所能及的事吧。”说完这话，部长抬脚就走，路过时雨身边时，她又撂下一句话，“总部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时雨皱眉：“你等等。”
部长停下了脚步。
时雨：“幸西娅说的，都是真的吗？”
部长转回身：“当然。”
顿了顿，她又说：“不要以为你是我的孩子就可以有恃无恐，你的手要是伸得太长，我不介意砍掉它。”
时雨听到这话，气儿上来了：“你是谁的母亲？我不记得我有父母。”
“你的确是我的孩子，你我都无法否认。”部长冷笑，“你见过宗梨，她是我的孩子，你也见过他……”
部长抬了抬伞，视线望向巨大的投影：“他也是我的孩子，他们完全由我创造出来，我尚且不介意毁掉他们。而你，还有时澈……你们身上有一半的血属于弱者，光是想想就让人作呕。你就乖乖待在角落里，不要再到处乱跳乱蹦。”
时雨的脸色苍白，雨滴噼里啪啦落在伞面上，震耳欲聋。
“我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照我说的做就好。”部长转身便走。
冰凌突然拔地而起，冲着部长刺去。
堪堪要碰到部长的时候，冰凌忽然碎裂炸开。
部长的脚步不停，朝着总部大门行去。
红色的眼睛出现在天边，风凝固了，雨滴停在半空乱颤。
部长停下了脚步，她再次转身，看向时雨。
还不待时雨反应过来，整个人忽然失控拔地而起，直冲上天空七八米，然后猛地向下砸落。
嘭的一声。
地面上的积水溅的老高。
时雨一口血喷了出来，头晕的厉害。
她努力睁大眼睛看向部长。
天空中，红色的眼睛消失了，就像从未出现过。
风又开始吹，雨水噼啪落下，雨幕中，黑色的高跟鞋渐行渐远。
时雨挣扎着起身，她深吸了一口气，一阵凉意在脑中泛开开，头晕消失了。
她盯着部长的背影，下一秒，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一阵气流袭来，将时雨掀飞出去。
时雨只在地上停留了两三秒，便又爬了起来，再次冲着部长冲了过去。
部长冷笑：“螳臂当车。”
阻挡的气流再次出现。
时雨的身周忽然冒出了白色的光，气流碰到光的瞬间便直接消散。
部长一脸讶异地看向时雨。
时雨已经冲到了眼前，她伸手便掐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