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
天边开始打闪，雷鸣阵阵。
时雨站在窗口，望着远处那些穿透雨幕的红色警戒光。
心烦意乱。
又是一道闪电落下，半面天空被点亮，时雨抬头看天。
闪电过后，雷声震耳欲聋。
时雨身子摇晃了一下。
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声音。
“冷……”
“还给我……”
时雨眨了眨眼睛，伸手触碰雨丝。
豆子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手心里。
那声音越发清晰。
“时雨……时雨……”
“应时之雨？”
甚至能感受到里面藏着的好奇。
时雨猛地收回了手。
警戒声就是在这个时候消失的。
时雨抬头望向廊桥方向，揉了揉眼睛，确认警戒的确解除了。
红光已经消散。
她探头出去，看向两个顶着雨立在屋檐底下的晴空之盾：“妖鬼死了吗？”
其中一人一言不发，另一个倒是回头看了时雨一眼：“死？”
这个字很少被用到妖鬼身上。
“时雨时雨！”孔轩从暗沉雨幕中跑了过来，他也不走门，就要顺着窗户跳进来。
时雨连忙让开窗口。
“散了，妖鬼被打散了！”孔轩声音中透着兴奋，“散了！”
时雨抓住了孔轩话里的重点：“散了？”
“嗯！”
孔轩跳进窗户，看了一眼窗口守着的晴空之盾，随后利落地关窗。
“怎么回事？”时雨问。
“原本计划击碎凝结核，半途收到了部长的新命令，不必击碎凝结核，直接打散。”孔轩炙热的眼神看向时雨，“你知道这里面的含义吗？”
时雨明白。
实验成功了。
实验成功，这廊桥之上，便不用多出那么些失了心的人。
可她也只高兴一瞬，心突然又像被刀子搅过一般：“那些送出城的学员……”
“陆续在回城。”孔轩的声音也冷静了下来，“二十组样本，全都按照实验既定方向走完流程。”
“人怎么样了？”
孔轩脸色难看起来，他迟疑了一会，才开口：“这事，起因在我，下决断的是部长，一切与你无关，你何必太过在意。”
时雨楞了一下：“怎会与我无关？”
孔轩：“你只是个……工具人罢了。”
时雨：“你这么想？”
孔轩眼圈忽然红了：“你也这么想吧，你得这么想。”
时雨迈步往门口走。
孔轩急了：“你去哪？”
“城门口。”时雨拉开了门。
孔轩连忙追了上去。
刚一出门，时雨就被堵住了。
晴空之盾依旧守在时雨的门口。
“实验结束了，你们可以撤了。”时雨伸手想推开两人，没推动。
“命令有变。”其中一人开口，“部长要见你。”
时雨闻言后退了一步，脸色铁青：“现在？我不去。”
孔轩冷笑：“部长她，这么急吗？”
“你们要去哪儿？”乔木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走到近前，乔木挥手让晴空之盾离开。
随后她蹲下身来，视线从下仰望着时雨，声音忽然变得柔和起来：“你出门这么急，是想去哪儿？”
时雨又退后了一步，拉开距离：“我想去城门看看。”
乔木点了下头：“也好。”
顿了顿，她又说：“我陪你去吧。”
乔木站起身，往外走。
见时雨没跟上，她又回头看时雨：“怎么？不去了吗？”
时雨跟上了脚步。
夜色浓厚，大雨倾盆。
城门处的两盏探照灯，将此地照得恍如白昼。
一辆大巴车缓缓驶过城门，时雨忙凑前去看。
大巴车未停，在时雨面前疾驰而过。
时雨只匆匆看到里面的人东倒西歪，全都昏迷着。
泥点溅了时雨一身。
“他们这是怎么了？”时雨问乔木。
“这算是好的。”乔木声音幽幽的，“只是受了辐射。”
又有一辆大巴车驶来。
车内安安静静。
紧闭的车窗上，却溅满了殷红血迹。
时雨浑身冰凉，脚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地上。
乔木的声音又响起：“这一车都是恶者，爆发的早，已执行清除命令。”
时雨扭头看向乔木。
乔木眼中没有温度：“不过一车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