茸哑声说,“我可以的,麻烦您了。”
她声音细弱,拘谨内向,但是极有礼貌。
走到一半时,霍彦瞥了一眼她,陡然开口,“其实,来找你只是顺路,我本意是来这小苍山见故交的。”
白茸陡然僵住,步伐慢了几分。一时间,甚至都有几分不理智的情绪冒出,不愿走在霍彦身侧,还是被她克制住了。
霍彦还在说,“不知白姑娘可认识我那故交?以前我在九州历练时,与他有过几分交情。”
白茸没接话,她原本随在他身后走着,忽然停了下来。
少女睫毛扑闪了一下,对他轻声说,“确是认识。我与沈桓玉以前有过一桩婚约,只是现在,婚约已经解除,我与他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霍彦神情变了变,饶有趣味,“哦,原来如此,婚约都取消了?那抱歉,白姑娘,适才冒犯了,不该与你提起你的前未婚夫扫兴。”
白茸轻轻摇头,诚恳道,“没关系,你与他不同的。你是好人,对我又温柔。”无论是记得给她带合适的衣物,还是给她那个竹人的时候,都很温柔。
听了这话,霍彦挠了挠头,下意识有点心虚。
白茸随着他上了符鸢。
远处,小苍山美丽的轮廓若隐若现,随着他们离开了小苍山的地界,飞雪已然又开始旋落。
白茸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地方,或许自己这辈子,都再也不会踏足一步。
祝明决和温濯焦急地等在医馆前,远远见到霍彦的符鸢从天边飞来。
“绒绒。”两人急急迎了上去。
“我没带回槐魑之心。”她面颊发红,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又忍不住滚落了下来,人已经彻底力竭,朝后仰倒了下去。
祝明决连忙上前抱住了她,轻轻抚过她的后背,“没关系,平安回来最重要。”
白茸这段时日一直在医馆修养。温濯几乎是终日陪着她,戴墨云和尘无念也都分别来看过她几次。
戴墨云陪着她说了好久的话,说了很多事情,说了明年即将到来的宗门大比的事情,又约她去剑馆继续练剑,白茸浅笑着点了点头。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她方才觉得迷茫又疲惫,好像一夜之间,骤然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她想起了温濯之前说过的话,槐魑之心既已被毁,那她便再出发去寻鎏金合欢叶子,怎么也得治好他。
如此一想,她似乎又找到了新的生活目标,稍微振作起来了一点。
这一天,金瑜哼着小曲,从医馆外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以前从未见过的白衣姑娘坐在窗前,正看着远方,眉目间似笼着一点若有若无的忧郁。
那姑娘裹在雪狐绒中,小小一张尖俏的脸,略显苍白,唇却极艳。宛如一捧柔若无骨的新雪,清纯中又有淡淡的妩媚。
金瑜眼睛当即都看直了,他迅速拉过一旁一个小修,“那姑娘叫什么?”
一旁霍彦闲闲揣手,“少主,我劝你别打她主意。”
金瑜道,“为何?”
霍彦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金瑜脸色难看,变化了好几番,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道,“那美人嘛,不是大家都喜欢,公平竞争而已。”
他定了定神,整了一下自己衣物,朝白茸方向走去。
白茸转眼一看,看到的是个深色皮肤的年轻男人,金瑜朝她一笑,“没想到,青州竟有如此美丽的姑娘。”
她微微一怔,听他有些奇怪的口音,又看他模样,方才察觉到他的异邦人身份。
白茸原本心情沉郁。这异邦人能言会道,说的事情也都是她没听过的奇闻轶事,白茸喜欢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眉宇竟然舒展开了一点。
金瑜察言观色,又趁机道,“你们青州也是风水宝地,四处都是美景佳人啊。马上要元宵了。白姑娘,可否要我一起下山看花灯?据说青州灯会是一绝。”
白茸原本准备拒绝,转念一想,勉强笑了下,“我还从未见过青州灯会,带时候,可以叫几个朋友一起过去。”
温濯几人原本也一直在约她出去散心。
虽然要叫朋友没法独处,但是言下之意是没拒绝?金瑜登时心花怒放。
一侧霍彦笑而不语。他随手拎了几坛子烈酒,驱动飞鸢,朝着北方飞去。
葭月台上,积雪深重,飞雪较往常更大。
霍彦坐在合欢树下,将那几坛子酒往桌上一拍。
屋前站着一个五官清俊的年轻男人,身姿笔挺如剑,只是极为沉默。
“叫你主人出来。”霍彦睨了他一眼。
灼霜没动,平静地说,“主人在修养,今天不会客。”
朔月刚过,龙骨又发作了,比平日还厉害。主人却不去寒池浸泡,只硬受着,昨夜还肆意放了大量心头血,他做事极为□□,从不解释而且一意孤行。
它忍不住提了几次白姑娘,主人极为不耐,径直给它下了禁制。
霍彦随意拎起一坛酒,揭开封泥,他抽出那把赤色长刀,将烈酒朝刀身一倒,那把赤色长刀已经灼亮了起来,暗暗凝聚起雄浑的刀意。他竟就这样挥刀,朝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劈斩而去。
眼前修长的身形已经转眼消失,转瞬化为了一柄狭长清凛的剑。
刀气和剑意相交,地上十几里的残雪都陡然被扬起,寒池中溅起高高的水波。
转眼间,两人已对招数十回合,刀光剑影几乎转瞬化为残影。
那把冰冷的剑架在了霍彦的脖颈之上。
霍彦大笑,“沈公子,我那日刚帮了你大忙,你便是这样款待客人的?”
对面持剑的男人一身白衣,气质冷漠,比平日苍白几分。
他眉眼未动,抽回了剑,淡淡甩去了剑刃上的鲜血,“不然,你也没机会站这里与我说话了。”
这性子,还是如以前一般冷淡又恶劣。
“今日是来找你喝酒的。”霍彦道,“上次实是太匆忙。”
烈烈酒气飘散开来。
“上京现在可乱得很。”霍彦道,“我听薛为说,老皇帝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