寐之淡笑道:“那你可知,李疏月是童欢以前在黑市拍卖会上买下的炉鼎?”
白茸愣住了。
顾寐之轻描淡写道:“李疏月原身品阶不低,在妖界或也有身份,是因为意外流落来人界的。阿欢其实已经有几百岁的修为了,身边男人没断过,你觉得,李疏月若是真爱她,能忍受这种事情吗?”
“兽类和人不一样,对伴侣占有欲特别强,许多只能接受与一对一。”
“那日你和我提到的龙,也是如此。”
“异玄录里记载过,以前冰海有一条玄龙,曾硬生生把自己变心的伴侣吞吃了。”
“失了伴侣,他自己也活不下去。最后发狂,剥掉了自己全身的鳞片,在深渊里自戕了。”
达成了双死的结局。
白茸听得心惊肉跳又胆寒。
她默默想,变心是很正常的事情,既然如此,便应放手,何苦强求。
是她无法理解的思维。
聊完这话题,白茸却没有要走的意思,顾寐之笑着问道:“你今晚到底有何事?”
白茸有些不安,乖乖的,细白的手指捏着胡凳边缘,饱满的下唇都被自己咬出了一点浅浅的印记:“有一个方子,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关于鎏金合欢的……”
她把那日李慈真与她说的方子给顾寐之复述了一遍。
顾寐之沉默了一瞬:“原来,你要金合欢,是为此意。”
“鎏金合欢确有此制法,以前,在合欢宗,有人如此炮制出过鎏金合欢,给爱人解心疾。”
白茸眸子一点点亮起。那么说,温濯有救了?
可是……她眼神黯淡了下去。
她去找谁开口,要这心头血?
白茸想到病倒在床,气若游丝的温濯,心里极为难受。
月色下,她仰脸,对上了顾寐之视线。
白茸没错开视线,她桃花眼纯净又清澈,里头含着一点淡淡的祈求意味。若是顾寐之愿意帮她,她会尽自己所能的一切回报他。
良久,顾寐之说:“心头精血极为珍贵。”
“我本可以帮你。”
“只是,如今我即将冲击灵境期,时候不巧。”
白茸低着头。
其实,她自己也觉得这个要求很过分不合理,与顾寐之提起这件事情,已经是鼓足了她最大的勇气。眼下,她只觉得脸上烧得火辣辣的,难堪又难受,为自己的僭越和自私。
白茸习惯于付出了,在朋友面前温柔稳重。
可是,在亲密关系里,她很被动,内向敏感又严重缺乏安全感,需要的是细心的呵护与浓郁又不遮掩的爱。
她轻轻说:“对不起,是我过分了。”
顾寐之挑眉:“你还能找谁。”白茸人际关系很简单,周围也没几个亲密的男人。
白茸说:“
() 没关系,你的突破最重要。”
“我会再去想办法的。”她扬起脸朝他一笑,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平和,“谢谢你告诉我,方子是有效的。”
顾寐之已经帮她太多,是她不知足,越界了。
白茸性情其实很倔强。如此,已经是没有再回旋的余地了,他再提出给,她也绝不会接受。
顾寐之没再做声了,心头有些悔意。
其实,他方才只是想逗逗白茸而已。
顾寐之以前与女人相处时,经常喜欢开开玩笑,来缓和氛围,拉近距离。
白茸若是与他撒几句娇,求求他,他不会不答应,他本也是想借这个机会……与她关系再近一步。却不料,她性子这样的较真又倔强。
白茸没再多说,与他道了一声晚安后,回了自己房间。
她换了衣服,抱着膝盖在卧榻上坐下,心里阵阵泛起酸涩。
自小在白家长大,她其实很不习惯也极少主动开口找人要什么东西……即使以前对他也是,从来都是他主动。
她没来由,无法克制地想,若是他还在,她找他要什么,他都不会不答应,而且不会附带任何条件。
可是,要拿他的心头血去给别人做药。她定然是不可能舍得的,她宁愿自己去死也不会如此。
这件事,本就是一桩无解的悖论。
或许,只能用金合欢叶去试一试了。
白茸思绪过多,睡前忘记服丹药了。梦里,果然又见到了他。
她清楚地知道这是梦,也清楚地知道,这个他如今已经不在了。
“我已经不爱你,也不想见你。”她轻声说,“你走吧。”
男人置若罔闻,伸手拥她入怀,低眸怜惜地亲了亲爱人的唇,抚平她蹙起的秀丽的眉。
她不断流着泪,一动不动,被他用力揽入宽阔的怀中。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
——
金阳宗。
霍彦回了宅邸,正对上一个魁梧男人,看起来年过六旬,说话却中气十足:“人找来了没。”
霍彦摊手:“人说没空,在宗门温香软玉在怀,忙着谈恋爱,没时间来。”
“胡说什么呢。”金蛮气得吹胡子瞪眼,“沈负雪怎么可能和我那孽障一般不中用,沉迷女色。”
霍彦懒洋洋道:“他那么年轻,长得好身体好,凭什么不能沉迷女人了。又不是你,一把年纪,不中用了,而且老婆取了孩子也生了,该享受的都享受了,舞刀弄剑才合适。”
霍彦嘴巴皮子利索,金蛮也无言以对。
他是个武痴,得知上次在青岚宗,沈长离与金瑜比刀后,就摩拳擦掌,竟想自己亲自与他上比一回,若不是因为厚土蜈的封印离不开人,估摸着他自己早杀去金阳宗了。
“对了,我有朋友上门。”霍彦想起来了一事,“明日就不去看封印了。”
他原以为,厚土蜈迟早也会挣脱,却没料想到,或许是
他们镇压得当(),如今封印越发牢固?()_[((),厚土蜈的动静也变弱了。
明日白茸来宗门找他,他怎么也得尽地主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