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要和宣阳动手。他怕真伤了韶丹,又不能放她进去,只能只应对不还手,略显几分狼狈。
正说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宫中走了出来。
韶丹心中一喜。
他离得很近,绣着白鹭纹样的衣袍上带着浅淡的迦南香,琥珀色的眼看向她:“很喜欢来?”
简直看情人一般温柔,看得韶丹面容微红,微微点头。
他轻笑:“那你是否还记得,上次来时,我说过什么,若再踏入天枢宫一步,夜间爬我卧榻……”
“便把你内丹废了,手脚都砍下来。”
韶丹面容煞白,唇颤了颤:“我调配了药,可以缓解你身上的赤葶毒。”彻底根治是不太可能,但是,骨子里的剧痛和层出不穷的幻觉,可以缓解也是好的。
他毫无反应,漠然道:“滚吧。”
他不需要。
韶丹眼底含了一汪眼泪,回头便跑了。
他转向宣阳,平静道:“后日去妖界,你先下界,去提前告知阴山王。”
把行程提前这么多?
不过宣阳还是拱手应好。
……
云山山腰,便是天阙旧日宫阙遗址。
葡萄架下,是那日华渚所言,见到那“小木头”的地方,仙兵将这一处都封禁起来了。只是,他在此处,依旧感应不到任何她的灵息。
他发现葡萄藤下的草丛里面,落着一条什么,他视线缓缓凝住,却是一条寻常女子用的绿色丝绦,随处可见,并不特殊。
他也没扔,手掌收紧,握住了那条丝绦,缓缓抬起眼来。
男人眉眼沉沉,远远看向夕阳下,云遮雾绕的巨大云山。
仙兵已搜寻过附近所有村庄,未见其人。
他并未立刻离开。反而却在温泉宫前站了片刻,浅色的眼看向那一池子温热的灵泉。
天阙曾把神女囚禁在此处过。
手脚都锁着镣铐,灵力被封,每日只能见到他一人。
只是,他自然不会这么做。
几日后,新年前夕,阴山王在宫殿中迎到了这一位还很年轻的龙君。
虽说早早听说过他。但是,这还是阴山王第一次亲眼见到他。外貌是龙类一贯的出挑,只是略显几分没有血色的苍白。
阴山王也知,这不一定是龙君本来的样貌,仙身下界,多有化身。
尤其对他这般深居简出的仙君,说不定本体还在上界天枢宫中。
他飞升时,曾在上界火烧龙冢之事,阴山王也有所耳闻。
只是,如今见了面,光看模样,只觉清俊秀雅,完全看不出有这般疯狂。
阴山王用曾经觐见天阙的礼节觐见了他,在宫中摆了宴席。
沈长离继承了天阙龙骨,有纯正夔龙血脉,
又有如此修为,要是想坐这妖君之位也名正言顺。
如今青丘与他不和,水生的文鳐是他的附生族裔暂且不提,只剩阴山与镜山鸾鸟,两地本就因争抢领土素有摩擦,子民也不合。
阴山王希望可以与这位龙君提前打点好关系,未来可以借势打压鸾鸟。
宴席上,侧席上只有阴山王和王妃两位主人,阴山王见他目光投射在大殿挂着的画上。那上头画着两只鸭子,明显是幼童所绘,笔触很是拙劣。
阴山王便解释道:“那是小儿四岁时所作画作,让龙君见笑了。”
阴山素来不提倡奢靡铺张,宫中人也不多。他成年后没多久,便与王妃成婚了,之后一辈子也未再有过其他后妃,两人感情很是甜蜜,膝下也只有一个独子。比起王宫,其实更像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
他补充:“小儿如今外出历练了,恰好不在宫中。”
沈长离从画上抽回视线:“世子如今多大了?”
阴山王如实答了。
他问:“那世子是否已去过了赤蟒府?”
阴山王膝下确实只有一个独子,阴山九郁。
他记得,阴山腾蛇与湟水赤蟒家应是世代联姻。
阴山王踌躇了片刻,还是如实说道:“小儿性情顽劣,和赤蟒家那姑娘并不投缘。”
说他不喜欢,也不想和她成婚,公开抗婚,从宫中跑了出去,一跑就是几十年,没有再回来过,只是偶尔报个平安。
“不愿?”他挑眉,像是有几分意外。
阴山王一想起独子就头疼不已,只是想着他以后继承了他的王位,要管着整个阴山,事情够多的。不如现在趁着年龄小,放他出去快活快活,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毕竟,按我们阴山王府的传统,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阴山王道,“我希望小儿可以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
他眸中看不出情绪:“阴山王很宠爱儿子。”
可以由着性情来。他自小,似从未享受过这般自由,起居坐卧皆有要求。这种画作若是出自幼年的他笔下,只会被太傅撕毁,随后被鞭笞,莫说悬挂于殿中。
阴山王却心中一凛。
他语气平静,这话却说的意味不明。
他身上压着一点多年身居高位的傲慢,掌控欲很强,性格和多年前天阙并不完全一样,天阙性情更随意不羁些,他更多疑而冷酷。
龙君此前从未见过九郁,也未曾和阴山有过什么瓜葛。
阴山王实不知道该如何再接话,只能略过避谈,另起话头。龙君看起来,着实不是喜欢闲聊,关心人家府上这种私事的性子。
好在,之后沈长离也再未继续这个话题。
这一顿宫宴吃的食之无味。
直到席间,阴山王妃无意问了一句:“听说龙君也已婚取,夫人这次未曾同行?”
他停了一瞬,含笑道:“她身体不适,留在了天枢宫中修养。”
这句话不知哪里取悦了他。
他竟给王妃亲手斟了一盏酒。
克制、有礼,和其他女人保持了距离,但是明面上的礼节也都做到了无可挑剔。
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进退有度的成熟温雅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