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计可施。
哐当!
() 木门打开,冷风吹入,青草和泥土的气息跟着充斥整个房间。
棠溪聿风扭头看去。
墨知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身上已然看不出前日衣衫破烂、神魂不定的模样,衣衫整齐,脸上的擦伤也已经痊愈。
笑着看过来时,脸颊边酒窝若隐若现,是个十分乖巧的长相,衣袖一拂,便是富贵人家教养长大的偏偏玉质公子。
和他的狼狈行成鲜明对比。
墨知晏走到床边,扶着棠溪聿风坐起来,歉意道:“师兄,抱歉,是我来晚了。”
他的眼神和语气是这样情真意切,可棠溪聿风被他遗弃在这里,整整两天,不闻不问,哪里还能听得进去。
他现在只想质问墨知晏,为什么不让他回华弥仙境,而是把他关在这里?
还有,墨知晏……究竟要做什么?
“不是我不想带师兄回去,可师兄这副模样……师兄你不知道,现在家里那些长老都不太喜欢我,你是宗门首席大弟子,要是你跟我出去一趟就变成这样,他们会更排斥我的,师兄你一向为我着想,应该不会介意吧?”
墨知晏说得理所当然,撒娇的口吻用的十分熟练。
他知道棠溪聿风一贯宠溺这个小师弟,把他当成师尊唯一的孩子,宠得没有边界。
哪怕后来知道他并非华羽仙尊亲生子,还是因为怜弱情绪隐瞒下了事实。
就这件事,哪怕墨知晏是受益者,也不得不骂棠溪聿风一句白眼狼。
要知道,棠溪聿风小的时候,华羽仙尊事物繁忙,从来都是丢给他一本秘籍,让他自己摸索修炼。
还是沁华夫人看不过去,把人带到自己身边亲自教导,才有了棠溪聿风的今天。
可棠溪聿风眼睁睁看着她因为思念亲子发疯,却因为可笑的怜悯,硬生生一个字都没有提,还对墨知晏百般宠爱,只在心里默默愧疚,几次三番因为这事泪水长流。
光哭有什么用?
墨知晏不屑。
小说界定律,末世先杀圣母婊。
要不是棠溪聿风的婊是对别人,完完全全利好他,人也算有用,他是绝对看不上这种人的。
既然那么关心他,愿意为他做这么多事,那为他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吧?
去南疆的一路上,棠溪聿风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我已经替师兄向门内告了假,就说师兄这段时间外出游历,师兄就在这里安心养病,不用担心其他。”
只要稳住了棠溪聿风,哄骗他喝下九天青莲的汁液熬制的药汁,再等上七七四十九天,他就能如愿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墨知晏自顾自盘算着,没注意到棠溪聿风刹那间的僵硬。
棠溪聿风迷惑地看着他,就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他确实处处忍让包容墨知晏,对他有求必应,凡是墨知晏想要的,他二话不说双手奉上。
这世还好一些,在前世,他为了墨知
晏做的更多(),多得连他自己都数不清。
甚至……为了他站到了小寻的对立面。
他彼时太过失望?[((),觉得墨寻变了,从清冷自持的少年堕落成了魔修,于是对墨知晏打压墨寻,针对墨寻,把他追杀到走投无路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他都纵容墨知晏了啊。
可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的生命危在旦夕,面临着彻底变成一个废人的下场,墨知晏怎么说的出这样的话?
墨知晏凭什么自顾自做决定?
“来师兄,这是我亲自拜托云归长老为你熬制的药,快趁热喝了,等你伤好了,我们就一起回去。”
他是骗人的。
药碗凑近嘴边的那一刻,棠溪聿风分明从药汁里闻出了九天青莲的气味。
他瞳孔紧缩成针,如同在看索命毒药。
——“只要把你的心脏放在九天青莲的汁液,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就能把你的心脏还给墨知晏用。”
——“师兄,要跟我打个赌吗?”
林慕的话还历历在耳。
恍惚间他明白了林慕的用意。
如果他不知道前世的记忆,他此刻必定五内俱焚,同时承受着被最亲近的两个人背叛的痛苦。
但有了前世的记忆,他知道他和林慕早已渐行渐远,心里自然而然不再对他抱有希望。
自然……也就不会有失望。
他会把所有的恨全部集中在真正背叛了他的墨知晏身上。
他为墨知晏付出了全部啊,从来没有过任何私心,只想着这个本不该来到华弥仙境、处境如履薄冰的小师弟能一生顺遂。
可墨知晏是怎么回报他的呢?
林慕把这点记忆给他,好像在对他说——
看,你并不无辜。
这一切不都是你选的吗?
棠溪聿风怒急攻心,用尽全力撞在墨知晏身上,撞翻了药碗。
滚烫的药汁撒了墨知晏一身。
墨知晏本也不是什么好脾气,有求于人的时候还能装一下。
棠溪聿风都这样了,他还装什么?
他被烫了一下,捂着手背怒斥:
“你发什么疯?知道我为了给你找药花了多少时间和钱吗?又不是不带你回去,只是会晚几天而已,你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他生气的是这个吗?
棠溪聿风自己都迷茫了。
原来被人不分青红皂白职责是这种感觉,原来有口莫辩是这种感觉,原来……
原来他以前这么过分。
墨寻说墨知晏给沁华夫人下毒,他一力维护墨知晏,彼时墨寻叹了口气,对他说:
“师兄,别说了,墨知晏要在心里嘲笑你蠢了。”
他果然是个傻子。
眼前的一幕就好像一出笑剧,而他就是台上涂脂抹粉的戏子,蹦蹦跳跳供别人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