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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怎么可能是错觉呢?
傅初嵇垂下眼,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暗光,眼神深处一片平静,半点没有口头上表现出来的恼怒和愤懑。
只有冷意。
系统安静运转,没有一般机械运作时发出的嗡嗡或者滋滋声,大多数时候,它都像不存在一样。
傅初嵇闭上眼,为了迷惑别人而装出来的紧绷状态没有放松,面上还维持着刚才焦躁不安的模样,心里快速运转着各种想法。
……
宫殿沿着山脊绵延,高耸的黑石城墙后,巍峨宫殿沉睡在黑暗之中。
姒京一袭黑裙,站在山巅宫殿的窗边,静静望着远方一成不变的黑海。
昔日的娇俏美丽早已从她身上褪去,再看不出一分年少时稚嫩冲动易怒的模样,几千年的时光在她身上沉淀出了更惊心动魄的美艳,面容寡淡,眼眸只淡淡一扫,就让人感受到了如山的压力,威仪无双。
窗外暗淡的光落在窗台上的月季花瓣上,娇嫩欲滴,她拂过自己华美繁复的裙摆,身后有侍卫来报:“殿下,紫虞妖尊带到了。()”
让他等着。?()?[()”姒京倦怠地垂下眼。
“是。”
过了好一会儿,姒京还没有去见人的打算,仍旧望着窗外,深紫色眸子平静不起丝毫波澜。
几年前做过的梦又重回她脑海。
对于生而尊贵、向来高高在上的龙女而言,被人族囚禁,还被当做货品一样展览,供人赏玩拍卖,无疑是奇耻大辱。
但她现在想起来,已经没有多大的感觉了。
不过是年少时犯下的蠢罢了。
又不是报复不回来。
唯一的遗憾就是让那些渣滓死的太轻松了,如果她当时能够更冷静理智一点……那也无解,她不会让人看到她的狼狈。
所以那些人必然会死,死的悄无声息,别人永远不会知道她为什么要杀这些人。
姒京转身,踏出一步,原地消失。
就让别人觉得她就是一个嗜杀成性的疯子好了,无所谓。
她永远不会接受别人可怜她。
……也不接受自己被人愚弄利用。
胆敢愚弄她,就必须付出代价。
下方的宫殿中,傅初嵇感知到空气的变化,抬起头,满面诚恳喜悦:“龙女殿下,您终于来了!您找我……”
黑裙女人漠然看着他,抬起一只手,五指一张。
一句话没说,恐怖的灵力排山倒海汹涌而出,当胸击中傅初嵇。
傅初嵇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这灵力击飞,轰隆!撞倒无数层墙,在暴雨般砸落的砖石和漫天灰尘中,倒飞出去数百丈。
他脑子都懵了,一口血涌上喉头,胸口凹陷下去一个恐怖的弧度。
傅初嵇死死盯着远处宫殿里站立
() 的女人,牙缝里渗出血来。
这个疯子……
他拼命调动灵力,竭力想要稳定住自己的身形。
可不等他做什么。
姒京垂在身侧的手从指尖开始覆盖上一层银色光晕。
光晕散去,那只纤细漂亮的手已经蜕变成了强壮有力的龙爪。
她面无表情看着傅初嵇,那张绝色美人面覆上一层银色鳞片,瞳孔倒竖,载满了兽族的冷漠。
下一秒,黑裙女人消失,银龙原地腾空而起,眨眼间就突破了宫殿的束缚。
傅初嵇瞳孔扩张到极致,脑海中警铃大作,眼里倒映着凶兽短短一瞬就逼迫到了身前的面孔。
他一咬牙,也放弃了人族形态,化出原型。
通体紫黑的蝎子落在漆黑水面。
到了他这样的修为,无论是在空中还是水上都如履平地,不会受到环境的干扰。
傅初嵇在海面上站稳,两只前螯扬起,做出战斗的姿态,深紫到发黑的尾勾一节节弯曲,剧毒尾尖悍然对准了半空中的银龙。
傅初嵇忍住翻涌的气血,朝着半空质问:“龙女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银龙没有回答,只是悍然从长空直冲而下,用实际行动表明她的意思。
银龙的身形何其恐怖,还没抵达海面,漆黑的海水就被气浪和威压压得下陷,傅初嵇无法,抬起前螯迎击。
铿锵!一声金属交击的巨响,傅初嵇两个前螯传来折断一样的剧痛。
眼前熟悉的银龙让傅初嵇神思恍惚了一瞬。
大抵是母子关系,不管龙女愿不愿意承认,顾随之的身上终究有着一半和她相似的血缘,母子化龙之后十分相似,优美流畅的身形,白银鳞片耀耀生辉,哪怕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依旧是太阳一样的存在,耀眼不可直视。
比起外形,更恐怖的是这对母子的实力。
傅初嵇曾亲眼见到顾随之轻轻松松抽裂了一座山,龙女化龙后的身形不如她儿子强壮,力量也不如顾随之那样变态。稍有不足,但也没差多少,一尾巴抽下来,没有千吨也有几万钧了。
傅初嵇已经数不清身上出现多少伤口,又被打裂了多少外壳,关节折断也来不及处理,一味的躲避无济于事,反击又只会换来更凶残更密不透风的打击。
但凡两人身下不是一片海,而是建筑或者山岳,早变成一片废墟了。
“你不能……”天魔蝎艰难架住银龙,两只纯黑的眼睛充血,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银龙,“……不能就这样杀了我!我是妖族的……妖尊!就算你是龙女,也不能……这样做”
回答他的是四周骤然燃起的火焰。
龙炎沿着海面飞快蔓延,不是寻常的橘红色,而是森然骨白,宛若幽灵之火燃烧。
傅初嵇如同置身火焰山之中,正对着岩浆喷发的山口,躲避银龙的攻击之余,还要躲避这些古怪诡异的火焰,心里简直想骂娘,这里是海面上啊,这都能烧起来,他妈的不是
水是汽油吗?
迫不得已,他也放出了自己的灵力。
沉寂了不知多久的海底剧烈震动,海底山脉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