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易父母们的心境。
文昌阁外的小筑里,教书先生们也和孩子们父母有所寒暄,虽大体上一板一眼,可这些贫苦人家也都乐在其中,能和教书先生坐在一起吃饭,且还是一桌子佳肴,已算是幸事。
井寒清并未入席,而是和冯远秋老先生在一间小屋里摆了一桌。
“石崑与魏桓这两人暂且挂在你的名下,我再择优而取挑选十人,一同挂在你的名下,学问义理一事你来主持,修炼一事,等宗主回来后,我再好生请教一番。”井寒清轻声细语道。
冯远秋慈爱笑道:“知晓了,多沾染些孩童朝气,也是极好的。”
“只是余下的那些未能进入文昌阁天资又不俗的学子,又该如何处置?”
井寒清温和笑道:“恒昌书院大小已有七十余座,也该好生整顿一番了,分出天地玄黄四个台阶,不过教书先生不会变动,所教内容也不会变动。”
“书库里那些真有用的书籍,愚笨者可观阅,聪慧者亦可观阅。”
“大概也是来年开春时节的事了,如今年关将近,暂且顺其自然。”
冯远秋微微点头道:“如此甚好。”
以往宇文君便有想过将好苗子拔出来,好生培养,倒也拔出了一些好苗子入主恒昌宗,不过那类苗子更适合走修炼一途,对于学问义理一事也只能稍许旁落了。
如今恒昌书院起了势头,自然是要重新整顿一番。
今日过后,文昌阁既是文人钻研学问的地方,亦是第二个白鹿书院,学问与修炼两不耽误。
能进入文昌阁的学子,往后前途不输白鹿阁成员。
冯远秋忽然问道:“石崑与魏桓,你应当前几日就知晓了,莫非是想看一下许还山今日是否会善意提醒?”
井寒清谦逊道:“果然瞒不住先生慧眼。”
冯远秋笑了,发自肺腑的笑了,往后恒昌书院,大有可为…
宴席结束后,许还山便要带着被选中的孩子们出发了,分别之前,每一个即将远走的孩童都在父母面前哭红了双眼。
许还山静静的看着,并未阻拦。
张本初身着甲胄,今日他将亲自护送许还山与那八百大戟士离开横龙山地界。
见到此情此景,张本初感怀万千,说道:“我昔日离开张家村时,也在全村人面前哭了一场,倒是哭声不大。”
许还山笑道:“以往年少,不知愁滋味,如今年岁也不大,却深知不远的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
张本初嗯了一声,心里莫名酸楚。
不久后,孩子们依依不舍的和父母拜别,跟着许还山上了前往皇都的马车。
张本初率领两千轻骑一路护送。
一条山野小道里,有许多未被选中的孩子们带着自己的父母在风雪中狂奔,在远处相送自己的同窗离去。
这一别,相逢是何年?
一棵弯曲的骑龙松下,摆放着石桌石椅,石崑站在石桌上看着远去的马车与将士们,嚎啕大哭了起来,他不怪李春阳离去,可他舍不得李春阳离去。
石崑的父母此刻心中五味杂陈,本来想要责怪儿子,可见到儿子这般伤感,也不忍在苛责了。
马车于风雪中渐行渐远渐无书…
石崑抹了抹眼泪,擤了擤鼻涕,默默的说道:“李春阳,你去了白鹿书院一定要给我们寒门学子争口气,以后一定要有出息。”
“你以后要是没出息的话,我会把你摁在地上狠狠打一顿的。”
“李春阳,你听到了没…”
石崑父母见状,忍不住落下两行清泪。
原来孩子,什么都懂。
另外一棵大树下,有一少年,身着粗布麻衣,模样俊朗坚毅,年岁还小,却透出一目了然的阳刚之气,他也和父母站在一起,目送昔日的同窗渐行渐远。
他强忍住没哭出声,却还是不争气的抬起胳膊抹了抹眼泪。
风雪无情,少年站如松,名曰魏桓。
恒昌阁北面的一座山峰上,有两位女子立于山巅,目送许还山与八百大戟士离去。
柳青华身着青色棉袄,长发垂直腰间,如冰雪美人。
独孤俪仍旧一身黑白道袍,气质出尘。
柳青华微微叹息道:“其实许师兄来的时候,便想着去迎接他,给他讲讲恒昌宗里的一些趣事,可往年交情也不深,八顾之宴时,也发生了许多事。”
“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许师兄。”
独孤俪玉手搭在柳青华右肩上,温柔道:“也许他知道,你对他还有一份同窗之情。”
柳青华叹息了一声道:“也许吧。”
皇都,御书房内。
许还山的书信已率先抵达人皇陛下的案台上。
人皇御前,仅秋清一人。
信中是许还山亲眼目睹的实况,以及这次选材的详细。
其实某些孩童的父母已猜测到只要第一批恒昌书院的学子进入了白鹿书院,哪怕天资和白鹿书院其余学子无法比肩,也必会受到格外的培养扶持。
李春阳这一批学子长大成人后,将会毫无意外的官身加持,且李春阳真有可能有朝一日位列刺史之尊。
第一次,得有开门红,要做个样子给世人看。
这个稍微有点深的道理,也仅有少数孩童的父母可想到。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人皇和颜悦色道:“果然啊,恒昌书院里还是有些好苗子的,许还山告诉朕,此次带回来的学子,天资悟性可在白鹿书院中属中上流,每一人都值得大力培养。”
“便是没有被选中的孩童,其资质悟性也可进入白鹿书院修行求学。”
“世间寒门无数,人才自然也要更多一些。”
秋清微鞠一躬道:“陛下圣明,我会告知那位院长大人稍微照拂下这些寒门学子。”
人皇哈哈大笑道:“丞相一向不喜结党营私,这算是破例?”
秋清含蓄解释道:“不算,总得正一下风气,若那些寒门学子中有品行不端者,该如何处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