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君打开黑金卷轴,先是名单,继而是海域地图,大小岛屿,暗礁,一目了然。
谍目首领名曰安云,年纪四十二岁,修为归元,擅使短刀。
二头目名曰穆灿,年纪三十六岁,修为破极,擅使剑。
神域共派遣来谍子七十二人,有所遗憾之处在于这黑金卷轴内,并未记录二位头目的习性特征,惯用伎俩。
也并未记载这些人安插于何处。
遇见瞥了眼海岸方向,虚空中生出一道劲风,向伏城那里凌厉而去。
主掌北海大小谍事者是二当家穆灿,大当家安云鲜少入海,似有甩手掌柜之嫌。
宇文君怅然而笑道:“国师大人果然机敏,星罗不好下手,便让我来下手。”
“这黑金卷轴,更像是人皇陛下一道圣旨。”
世人皆以为恒昌与庙堂不和,形势的确如此,至于本质如何,便是宇文君自己也难以说清。
许久后,伏城御风而至。
见茶桌上有两杯茶,且都有痕迹,便知晓不是为自己特意准备了茶水。
宇文君将黑金卷轴递给伏城,轻声道:“国师大人来了一趟,这些情报估摸着是真的,你暗中好生调查一番。”
伏城瞥了眼黑金卷轴上的名单,狐疑问道:“过往渔船倒是最适合藏污纳垢,细细追查的确能有个眉目。”
“不过国师大人是否有不轨之心?”
眼下局势,庙堂与恒昌心知肚明,谁也不愿戳破那层窗户纸。
有无借助神域之力打压恒昌之心,谁能说清?
越是大势,便越值得利用。
宇文君心中亦有这般迷惑,思来想去道:“姑且当做是真的,便是有恶事发生,那就随机应变。”
“真诚二字,于政客而言太过于奢侈了,得我们去探究出最终真相。”
“待会儿我便游历北海,打探穆灿下落。”
“此事你酌情而定即可,便是发觉一些触目惊心的真相,就当做寻常。”
伏城嗯了一声,身为八顾之一,伏城的胸襟气度毋庸置疑。
黑山之败,令人族上下蒙尘。
北方世家受到六疏十九策的限制,其心是否还在人族,是两说之事。
平日里德高望重的世家,私底下与神域大佬有所往来,也在情理之中。
只能但愿勿要发生此类糟心事。
怎奈何,世家最是奸诈狡猾。
以往宇文君与柏小卫联手,对南北世家诸多掣肘,一些隐患总会在最敏感的时期暴露出来,此事宇文君心知肚明,人皇亦是如此。
在世家与龙族之间,人皇无疑是选择了龙族,但这个决定也冒了很大的风险。
归根结底,陛下也看中了这一代八顾之首的赤子之心。
或者说,陛下从未怀疑过顾雍的眼光。
真性情所选择之人,自然也是真性情。
想到这些,宇文君对谢一鸣略有愧疚之意,那个高大的胖子,是宇文君认识的长辈中,为数不多的老实人。
伏城就此离去,宇文君起身活动了一番筋骨,随后便扑通一声跃入了海水中。
水面之下,一片辽阔盛景,各类世面上价值不菲的海鲜在这里多如牛毛。
入水三十丈左右后,视野略有暗淡,宇文君龙眸如炬,良久之后,一条体积壮硕磅礴的大鳄游至宇文君脚下。
大鳄长达六丈有余,双眸暗红,头生棱角,乃清冥巨鳄后裔。
脚踩大鳄头颅,未激起丝毫涟漪,瞬息间离开了此间海域。
“四处游历,去那不为人知的暗礁,或是荒凉小岛。”
“勿要中途停留,纯属溜达。”
皇都,飞龙台上。
人皇俯瞰当下的皇都,一如既往繁华万丈,可惜天气不好,隐有悲恸秋风。
所幸方才得知,岳擘已睁开了眼,元气大伤,肋骨全断,预计半月后才可驾驭胯下黑虎挥舞方天画戟。
国师从后方缓缓而至,距离陛下一丈间距时停下脚步,微低头沉声道:“臣去了一遭北海,得八顾之首指点,知晓有一太古生灵潜伏妖域,拿捏实权。”
“作为回报,赠予他黑金卷轴,近些年在北海所有经营,一并交出。”
人皇单手负在身后,闻得此言,顿时紫薇真元自体内汹涌暴起,险些外泄震碎这阴郁的天空。
太古生灵!
人皇眼眸明暗交错不定,若暗潮无边欲冲天而起。
“那位殿下,提前知晓一些情报,一直隐而不说,此刻却说出口来,国师如何看?”人皇压抑问道。
这一手,令人族陛下始料不及。
星罗谍网,竟败于盘龙,令人匪夷所思,陛下养气功夫再好,也难掩心中失望与愤怒。
李洪山深鞠一躬,忽觉脊梁骨有些冷,似是染上了风疾。
“龙族对妖族有血脉压制,知晓内情不算奇怪,估摸着那位殿下起初并不知晓此事,只是黑山一战过后,才确认汇总。”
“眼下北海之战,得仰仗那位殿下。”
“未来诸多事,也得仰仗那位殿下,三族欺压两族,非笑谈,极有可能发生,妖族底子,比想象之中坚实深厚。”
“我虽不情愿说出此话,然局势着实如此。”
人皇克制呼吸,心境一片凌乱,似三四月的柳絮漫天飞扬不知去向。
“国师只见,还得倚重那位殿下?”
李洪山轻声道:“是,他与灵族交好,可作为人族与灵族之间的桥梁,前些日子,灵帝曾越境,去了东方之地的玉溪镇。”
人皇闭上了眼睛,人在风中屹然不动。
“败了之后,总归会有这样的那样的糟心事,朕失态了。”
“只可惜当下国库略有空虚,朕想表示心意,却囊中羞涩,过些日子再说。”
宇文君也许不看重庙堂的心意,可恒昌将士自然会看重庙堂的心意。
顺势而为,无可奈何。
李洪山诚然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