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纸条虽是由宫女塞给他的,但上面的字体他十分熟悉,曾几何时,他不知道收到过多少封来自这字体主人的书信,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八月十七,齐墨哥哥,滢儿在寒山寺等你’。
付齐墨盯着纸条上的字看了半响,手指一收,再次将纸条揉成一团,随后收入袖袋。
“公子!”喜宝笑嘻嘻的从门外进来。
视线移到喜宝乐不可支的脸上,付齐墨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公子,天大的好事啊!”喜宝径直走到书案前,冲着付齐墨挤眉弄眼道“刚才小的路过前院,听几个丫鬟说公主明日要去寒山寺上香!”这下,他就可以跟公子溜出府玩了!喜宝心中大喜!
听闻叶蕴也要去寒山寺,付齐墨心下一紧,当即问道“她去寒山寺作甚!”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喜宝,丝毫没留意到在他说出寒山寺后,付齐墨的不对劲!
付齐墨面色一沉,那个女人向来不信求神拜佛这一套,眼下突然提出要去寒山寺,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怀疑的目光在喜宝身上游走一圈,付齐墨当下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不对!此事他并没有告知喜宝,外人更不可能知晓,她去寒山寺一定有别的原因!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得去探探虚实!
付齐墨噌的一下站起身,绕过书案,径直出了房门,向凤阳阁而去。
凤阳阁内,叶蕴正窝在软塌上看书,忽闻有丫鬟禀告付公子求见,眉毛一挑,有些意外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付齐墨从外面进来,叶蕴将书倒扣放到方几上,扫了眼对面空着的位置道“坐。”
付齐墨嘴唇紧抿,不过这次他没有拒绝,大步走过去,一屁股坐到叶蕴旁边的空位上。
叶蕴瞧着付齐墨视线一直看着前方,身体紧绷,全身抗拒的模样,不由噗嗤一声笑出声。
听到耳盼响起的笑声,付齐墨脸黑了大半,他梗着脖子转过头不喜道“笑什么。”
“无事,”眸中笑意不减,叶蕴冲白芷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的点点头,随即退下,没一会儿端着一杯茶进来,缓步走到付齐墨跟前,将茶盏放下,随后又退到一侧。
“说吧,来找本宫所谓何事。”叶蕴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道,对于付齐墨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行为,她早习惯了。
付齐墨喉结滚动,半响才道“你去寒山寺作甚。”
叶蕴回头瞥了眼付齐墨紧绷绷的侧脸,意味不明道“你消息倒是灵通。”
付齐墨身体一僵,道“是喜宝无意间听到有丫鬟说起你要去寒山寺。”
“是么,看来是本宫最近疏于对下人的管教了,连主子的事都敢背后议论。”叶蕴低头看着桌上的茶盏不咸不淡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去寒山寺干什么。”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付齐墨又问道。
叶蕴抬起头,盯着付齐墨看了数秒,随即唇角绽开一抹笑意道“其实也没什么,本宫不过是奉旨替父皇去母后的供牌前上炷香,说起来齐墨也算是本宫的身边人,明日就陪本宫一同前往寒山寺为母后上香吧,齐墨长的这般俊朗,母后定会喜欢的。”
说话间,叶蕴身子前倾,指如葱根的玉手勾起付齐墨的下巴,缓缓将其转向自己。
望着眼前突然放大一倍的面孔,付齐墨浑身一震,扔下一句“我知道了”便落荒而逃。
看着健步如飞般逃离的背影,叶蕴眸中凝起冷意,她冷声道“传话给蘅芜,让她查清楚最近付齐墨都与哪些人有过接触,特别是中秋宴那晚。”
不过是小小的一番试探,他便露出了马脚,看来这寒山寺她还非去不可了!
白芷就是神经在大条,此刻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依付公子的脾气,每每见了主子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如今竟破天荒的答应主子同去寒山寺祭拜静淑皇后,想想都怪异!
因此当听到叶蕴的命令时,忙不迭的就去找蘅芜去了。
收到消息的蘅芜也觉得事情可疑,立即扮成宫女模样,混入宫中暗查去了。
蘅芜的办事能力叶蕴是信的过的,不出一日,叶蕴就收到了龙骑卫带回来的纸条,上面写着‘童滢约付齐墨明日在寒山寺见面’,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叶蕴五指微收,顷刻间纸条被内力震碎,化成了粉末从指缝间散落,风一吹便不见了踪影。
“你先下去吧。”
话落,地上的龙骑卫腾空一跃,消失在原地。
“主子”白芷刚想说什么,被叶蕴打断“陪本宫去凉亭坐坐。”
“是。”
两人闲庭散步来到凤阳阁前面的八角凉亭,站在白玉栏杆前面,望着湖中闻声而来的锦鲤,叶蕴嘴角勾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主子,你不生气吗?”白芷小心翼翼的问道,虽然主子曾经说过,自己不喜欢付公子,可毕竟付公子此举无异于背叛了主子,主子为何还如此开心。
“本宫为何要生气?”叶蕴扭头看向白芷道“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是很好么?”
对她来说,只要付齐墨不做出扰乱她大局的事情,至于他是跟童滢幽会,亦或者是与其他姑娘私相授受,她都不会干涉,相反还乐见其成!
见叶蕴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白芷嘴角嗫嚅几下,终是什么都没说。
晚上,白芷奉命带了套丫鬟衣服给竹伶送去,临走前,竹伶叫住白芷。
“等等!”
白芷回头“姑娘还有事?”
竹伶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白芷“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家主子,她看了自会明白。”
白芷看了眼竹伶,伸手接过,随即不做停留回到凤阳阁。
床前,及腰的长发温顺的披在身后,叶蕴只着一身亵衣静静靠在枕上,手中拿着一本杂史,看的目不转睛。
忽闻脚步声响起,叶蕴转过头,见白芷进来,便道“东西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