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军进攻节奏被打乱,闯破天无奈鸣金收兵,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兵丁们安抚下去,只是再像以往那样攻城便不行了。
巡抚趁机发动省城世家家仆,征召省城中的青壮上墙,稳固了防守。
一场快攻变成了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闯破天攻不进去,巡抚打不出来,双方隔着一道城墙,每日献祭无数生命,硬生生僵在那里了。
没办法,闯大王只能命令随军厮养挖了壕沟,将那城墙牢牢锁死。
双方就这么耗着了,一耗就耗了四个月!
前方吃紧,东塞府这边自然要组织无数粮草青壮和器械支援上去。
便是路野三兄弟和潘芙蓉也带着马哨跑了无数来回,去运送补给,这仗目前有严重烂尾的可能。
今日,便又到了给闯破天运送补给的日子。
路野收了功,出了房间。
外面王虎和张存义已经等待。
“大哥,马哨和车架都准备好了。”
“随时可以准备上路。”
路野点点头。
“好,出发!”
三人结伴出门,路过花园口,潘芙蓉正在那里荡秋千。
女人这些日子不再着铁甲红巾包头。
今日只见她头上梳了双环坠,额上贴了花黄,着桃粉的裙衣,如一朵花儿在那里轻荡,裙摆下面,两只绣鞋不安分的晃来晃去。
她这几个月来倒是过得舒坦,没了闯破天,东塞府她最大,想做什么也再无其他顾忌。
“马倌儿,”她挥挥手道,“你出门要小心,交割了物资就快点返回,机灵点,别让人抓你去冲城。”
路野点头微笑回应,施了一礼,带着两兄弟离开。
三人走出大门。
王虎突然道。
“大哥,你发现没,每次要押运粮草器械出城,便总能见到小姐。”
“而且,小姐也不穿甲了,看上去似乎更好看了……”
他挠挠头。
“为啥只有我和老三押送的时候,便看不到小姐呢?”
路野啪得拍了他一巴掌。
“因为你脸丑,长这么凶,想吓着小姐吗?”
王虎不服喃喃。
“大哥你长得也没比我好看到哪里去……”
啪!
他脑门上又挨了一掌。
“再胡言乱语,到了省城押你去填壕去!”
王虎抱头前窜。
“大哥,莫吓唬我,等咱们到了省城,说不定大王都把城头打下来了!”
――
几百里外。
杀声震天!
省城城墙上,无数流民军兵丁爬了上去。
而守城的官兵和青壮们却在内讧恶斗,面对流民军的攻击,一冲之下便溃不成军。
银光灿灿的晋字大旗被扯下来,掉落城头,沾满尘埃。
骑着大马的闯破天,握着缰绳的手都捏白了,微微颤抖!
“终于是攻进去了!”
闯破天眼眶都湿润了。
天知道他这几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
几乎每晚都要做噩梦,梦中有那面目模糊的人杀进来,一刀将他枭首,还要放下狠话,一个流寇,也敢妄言天命?
每每醒来,他都汗流浃背,再也不能做梦。
回想整个攻城经过,真是一个噩梦般的经历。
自从他以天命化身,带领大军攻城,开局势如破竹,形势大好,可恨对方也有异人相助,有银光落在晋字大旗上。
以天命对天命。
不仅破了他的攻势,还差点扰乱了他军心。
还是军师绞尽脑汁,和那青阳道长一起编了个说法。
说那晋国是日落西山的残龙,而他闯大王是朝日初升,不可阻拦的蛟龙,双方都有龙气在。
闯大王攻晋,此为以新代旧,顺应天意。
那大晋龙气违逆天命,恋旧不去,以后必有大祸。
所以胜利终将属于流民军,属于闯破天大王,天命当在闯大王这里,众人莫慌,好好辅佐天命,以待将来公侯之赏。
军师私下里还和闯破天禀报过,这套说辞以后若是遇上其他有异人相助的草头王也可这么讲。
这叫龙柱崩塌龙气散,蛟龙四起,血战于野,逐出真龙。
闯破天听了大喜,急忙命军师将这套说辞传遍军中,才将思想混乱的人们安抚下去。
不过大家的攻击力度比了第一天还是差了许多,所以战争只能拖延下去。
期间。
闯破天也求助青阳道长,询问对方是否有厉害法术,可以破城?
比如从天而降的陨石,砸碎城墙?
或者挥手间瘟气传播,放倒守城的兵丁?
亦或是持咒做法,咒杀那守城的巡抚和总兵?
青阳道长支支吾吾表示,修道之人,不得滥杀无辜,这些法术有伤天和,是不能用的。
闯破天希望变失望,心里想着,又想扶龙庭又不想出力,就是蹭气运修道果,这道士也太贪心了!
或者,这道士也未必如他吹嘘得那般神通广大。
果然,打天下还得靠自己!
这青阳道长怕也只是有些神异本事,但也有限,不能以个人伟力改变战局。
青阳道长见闯破天似乎不喜,急忙配合对方又当众搞了几次天命降身,可恨每次这边金光一闪,对面城头上便来银光一道。
金灿灿的闯大王和墙上银灿灿的大旗两相照映,好生尴尬。
好似战场上日月同升,反而冲淡了血腥厮杀的气氛,颇为诡异。
城墙上下两边,流民军和官兵照例吼几轮天命在我,攻击防守起来还是和之前一个鸟样,弄得闯破天都懒得再搞天命附体了。
好在他终觉得青阳道长还是有用的,虽然不像之前倚重,并不阻拦对方在战后带几个道童持幡做法事。
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