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这般认了,倒也坦然。
心中竟是痛快许多。
穆九倾看向兄长,一时间有些愣神。
她自是不会评兄长的好恶,但毕竟,兄妹之间产生这种情愫有违伦常。
穆初阳神色淡漠道,“我对于世俗的观念向来不以为意,更何况……你跟我并非亲生兄妹。”
饶是穆九倾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却仍没想到竟还有这般秘密等着她。
眼见穆九倾神情有些惊讶,穆初阳便咬咬牙解释道,
“父亲把你抱回家的时候,我只有三岁。我还记得自己躺在母亲怀中,她抱着我,和父亲吵了一架,说不该把你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带回来,母亲当时还质问父亲,你娘到底是谁。”
穆九倾对此事全无印象,她有些困惑茫然地看着穆初阳,不知道他所说是真是假。
但见穆初阳神态自若,除了偶然间在回忆的时候会不会皱一下眉,其他时候看不出他在撒谎。
穆初阳回忆起年幼时的记忆,神情似乎有些痛苦。
“他们以为我当时不记事,便吵得很凶。我记得母亲一直在质问那个女人的身份,还问是不是容貌倾城才让父亲把持不住?”
“而父亲只是说,你的母亲已经死了。从今往后,母亲就是你的母亲,你就是我的妹妹。之后母亲就哭着把我放下,一个人跑出去了。”
说到这里穆初阳抿了抿唇角,似乎是颇觉苦涩,露出一个苦笑。
“父亲便面对着当时尚在襁褓之中的我讲了下去,说你是他故人之子,但唯恐母亲知晓真相,会给族人找来杀身之祸,所以只能推说你是他和其他女人生的,但却不知道我当时已经听得懂人的话,也有了记忆。”
“所以……母亲至今并不知晓你我二人并非亲生兄妹?”穆九倾回过神来,不由地追问。
“是,即使当时母亲斥责我生出了这个念头,我也不曾告知母亲实情。”
穆初阳犹记当初在襁褓中父亲无意之间的叮咛,因此即便挨了鞭子,又被母亲破天荒的斥责,他也没有分辨。
事实上,他的心思既起,穆九倾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妹妹,已经不重要。
他只是不能忍受,看着从小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傻丫头,称为他人的妻子,跟在其他男人的身边。
若非穆九倾自己动手铲除了林府那起余孽,穆初阳原本也打算入京亲自动手的。
只是……
他入京之后才发现,原来穆九倾心中所爱另有其人。
这些,穆九倾却并不知晓,也许永远也不会知晓。
此刻,她顶着一张陌生的面孔,坐在床畔,唯有神情格外凄楚。
抬头四顾,心中一片茫然。
解开了一个疑问,可她又陷入了更大的谜团。
她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
为什么知晓父母的身份会有杀身之祸?
只是这些问题,穆初阳却无法回答她了。
“我的父母究竟是谁?”
“这我并不知道了,父亲并没有提及。”
原本她多少有些怨怼,总觉得是因为兄长对自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才导致见罪于母亲。
如今看来,倒像是母亲一开始就在介怀她,因她是父亲带回来另一个,不知名的女子的婴孩。
从一开始母亲就注定不可能爱她,爱一个多余的孩子。
只是,她如今方知,自己竟然是来历不明的孤女。
当初在她离家出走没有多久之后,兄长也同样离开了家,以至于穆九倾带着林赋禅回到风神一族表示找到了如意郎君时,穆初阳并不在场。
彼时穆九倾为了不嫁那个素未谋面的脑满肥肠的婚约对象,不惜刻意谎称自己已经和林赋禅有了夫妻之实。
父亲穆向天大为震怒,更当场斥责林赋禅如此不负责任的行径并非穆九倾的良配,而母亲却是柔声相劝,说米已成炊,与其指责女儿,不如让她舒心地嫁了。
当时穆九倾还觉得母亲对自己果然温柔有加关怀备至,如今她却是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兄长穆初阳死心,断了那份不该有的念头。
“事到如今,我终于明白了,当时母亲为何不生气,反而很是鼓励……”
穆九倾喃喃自语着,失神坐在椅子上,怔忪许久,直至周围嘈杂声渐响才打起精神振作几分。
她定定心神,看向穆初阳。
“大哥,你从前一直能守得住这些秘密,何以今日却要告诉我真相?”
穆初阳见她语气冷肃,已然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不由得暗暗蹙眉。
这死丫头真是过分聪明了些。
他承认自己那份天地不容的心思、说出藏在心中十几年的秘密,一切不过只有一个原因。
转移穆九倾的注意力,让她无暇去想魏宸淞。
可越是如此,穆九倾越是恢复了平日里冷静思考的能力。
“大哥既然不介意告诉我这些陈年旧事,那么相信,你也不介意告诉我,究竟魏宸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绕了片刻,问题又回到了起点,避无可避。
穆初阳抬头,却见穆九倾正直勾勾盯着自己,四目相对,她的眼神里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
“魏宸淞的毒,我已经替他解了。不过,他配不上你,所以我和他在山头比武,而后他不敌我,摔下山去了。”
穆九倾眼底一阵剧烈波动,穆初阳的武学造诣比自己略胜一筹,而魏宸淞之前功力巅峰时期差不多和自己平手,更别提他前阵子功力尽失,根本不可能赢过穆初阳。
既然如此,魏宸淞生还几率又还有多少?
心中阵阵剧痛,如遭凌迟。
穆九倾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楚,望向穆初阳,声音里夹杂着悲愤和
“兄长明知他中毒已深,病体初愈,一心与他约战,当真没有私心吗?”
穆九倾望着兄长,见他不说话,眼底的质问渐渐化作后悔。
“原是我不好,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