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即是元帝,被自己亲自庆帝赵沛所杀。
满朝文武自然是不敢这么说的,但是坊间传言皆如此,稍有心思打听一下,但凡有三两个敢于嚼舌根的,总能把这些事情绘声绘影说得如亲眼所见。
但真真假假又如何?
如今已俱是过往云烟。
南宫毅原是前太子赵凇的心腹,事后一心想要替前太子复仇,夺回王位血脉正统。
然而……如今这计划只怕已经是越发偏离了。
这一点似乎和前世全然不同。
穆九倾低头看着南宫毅,只觉许是心理作用,总觉得他唇角那故作古板的样子哪里像是魏宸淞。
就好像她抱着的是魏宸淞的尸首一般……
念头一起,穆九倾闭上眼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干呕了两声,同时小腹也有些隐隐抽痛。
这番动静引得徐烟蕊侧目看了她一眼。
穆九倾想到自己腹中还有一个孩子。
也不知她和他的缘分怎的总是棋差一招,这孩子来的也那样不合时宜。
徐烟蕊性格扭曲,若是让她知道自己腹中另有魏宸淞的骨肉,只怕不会让自己活着走出长春宫。
想到这里,穆九倾看来徐烟蕊一眼,“娘娘,你腹中有子,不怕做这些阴损之事报应在孩子的身上吗?”
徐烟蕊看了穆九倾一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并没有往两人同时有孕的地方想。
毕竟看到人死,呕吐本是正常反应。
徐烟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冷笑一声,“被不爱的男人奸污生出来的孩子,为何要在乎?”
说罢淡淡睨了穆九倾一眼,“若非是你,还得皇上注意到了五皇子,我怎会再次承宠,以至于又多了一个孽种?”
穆九倾蹙眉,“稚子无辜,你何必这样说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
徐烟蕊满面怒容,呵斥了她,“住口!你当然希望我和其他男人孩子生得越多越好!我只是不明白,你和西疆蛮子有了苟且,何以宸淞哥哥还对你那么好!”
她约莫也不宜动怒,似乎是小腹有些隐痛,于是当即收敛了情绪,轻抚自己的小腹,柔声自言自语道,“也无妨,如今我已经是贵妃,左右宸淞哥哥也不在人世了,南宫毅一死,再无人想要重振前太子的势力。我坐拥大丰江山,有何不可?”
穆九倾轻轻摇头,不发表任何言论。
徐烟蕊沉沦在权势和情欲之中,早就疯魔了。
穆九倾回想从前魏宸淞也误以为自己和哥舒厉有过男女之事,但如今回想起来,他似乎也只是言语上酸了两句,而没有嫌弃过自己。
不过是吃醋而已,只是自己当时不能明白。
当时的点点滴滴,如今他不知是生是死,她便只是心中一阵甜蜜混着酸涩涌过,穆九倾不再开口,也懒得和徐烟蕊解释这许多。
徐烟蕊见她不言语,也不再问,只是冷眼看着她。
不多时,庆帝的脚步声踏入了长春宫。
明黄圣驾靠近,庆帝料想长春宫中会有些鸡飞狗跳,却决计没有想到竟然是这般光景。
徐烟蕊起身相迎,满面泪痕,
“皇上,皇后娘娘似乎是有些失心疯了,她带了刺客到宫中来,勤王殿下遇袭晕了过去,但幸得穆姑娘神勇,击杀了歹人。”
原本徐烟蕊没有栽赃自己勾结乱党,倒是很出穆九倾的意料之外,她应该不遗余力要自己死才是。
但穆九倾细细思量后,却是心中一惊,暗道徐烟蕊这招当真阴毒。
任谁想得到她娇滴滴一个弱质女流能这般狠毒,倒是她向来杀伐果断。
加上先前种种,只怕日后真的追问起来,全世界都道是她杀了南宫毅。
据她所知,南宫毅也有部下,那些人中不乏高手,至少有人可以悄然无声混到大内皇宫里,以及当时的城南别苑,打她个措手不及是没问题的。
虽然说彼时她不是中毒在身就是身怀六甲,不变交手,但根据穆九倾所料,哪怕自己身轻如燕,真与那人交起手来,胜负也很难说。
不知南宫毅的养子养女究竟有多少人,但单从魏宸淞的态度来看,当是极为孝顺忠诚的。
穆九倾心中很清楚,徐烟蕊要做的不过是一件事:
把南宫毅的死算在她穆九倾头上,从此以后,对南宫毅忠心耿耿的那些养子们大抵都会来找她麻烦。
退一万步讲,便是树倒猢狲散,也总有那么一两个隐患在身上。
思及此,她想开口解释。
抬头发现庆帝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但无论是穆九倾还是庆帝,皆是尚未开口,徐烟蕊靠到了庆帝怀中,“臣妾不怕身死,只怕再也见不到皇上。但……总算上天见怜。”
庆帝轻轻宽慰着徐烟蕊,但他的眼睛,却只盯着穆九倾。
穆九倾对上庆帝关切询问的眼眸,知晓他担心自己是否受伤,遂轻轻摇头。
但她料想,自己这“救驾有功”的名号大概是跑不掉了。
南宫毅喉咙处的剑伤,只有自己腰间别着的那柄先皇留下的长剑。
又有谁能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蕊贵妃才是真正提剑杀人的那一个?
眼看徐烟蕊上一秒才那副杀伐果断的做派,下一秒又做出这般泫然欲泣软弱无依柔情似水的模样,半点看不出她方才那阴毒冷厉的模样,穆九倾更是忍不住感慨她的工于心计,忍不住心道,这世上有几个男子能抵御得了这样的女人?
魏宸淞倒是能忍。
放着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不曾动心,倒是对自己这个舞刀弄棒的悍妇情有独钟。
转念之间,就听见徐烟蕊对庆帝说道,“方才当真是凶险万分,若非穆姑娘在此,只怕臣妾和未出世的小皇子,就无缘再见到皇上了。”
说着,她抓住了庆帝的手。
“皇上,务必要奖赏穆姑娘,她从前带兵打仗,皇家已然负了她,如今,她仍旧对皇家子嗣有守护之功,此等忠心,不可辜负。”
穆九倾这便明白了——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