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宸淞挑了挑眉,看着房间里穆九倾替阿木踏又上了些药粉在全身防备最弱的关节处。
阿木踏身长九尺的魁梧壮汉,竟然是终究崩溃了,他咬着牙,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老实了很多,
“穆九倾……我说!是三爷自己要先去北方的,他带走了绝大多数兵力,西疆如今只有哥舒震的人而已,但北蛮的领袖,明面上是单于呼延绝,可听说他身子一年不如一年,现在根本不能起身,所以接替他的是长子呼延信……痒死我了!快给我解毒!”
他看不见自己身上的状态,只心里万念俱灰地想着,身体那些奇痒无比的地方,约莫是已经溃烂了。
穆九倾笑笑,取了一条帕子粘湿,丢给阿木踏之后让他自己擦干,替他解开了穴道。
阿木踏擦完之后,顿时刺痒的感觉减轻许多,他愣了愣,“就这样就行了?中原人的毒,这么轻易就解了?”
他可是听说过,中原人有很多武林门派,擅长制毒,那些毒性猛烈的确实可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先前穆九倾那样有恃无恐,料定他一定会说,阿木踏自然心中料定她是用了罕见的配方。
穆九倾挑眉,“不过是让你奇痒无比而已,我什么时候说下了毒?”
阿木踏仔细回忆了一下穆九倾刚刚所说,不由得顿足,“你!你耍我!”
穆九倾抬手,虚晃了一下手中的小药瓶,“这么说,你能再受得住一次?”
阿木踏颇为忌惮地看着穆九倾。
再来一次,他便是知道没有毒性,也绝对受不了那种挠心抓肺的痒。
他都难以置信,自己就这么出卖了哥舒厉。
可是,这穆九倾又当真是有些手段的,阿木踏感受着消退的刺痒感,心有余悸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他是再不敢小看这个女人了,
颇为恼怒看了穆九倾一眼,“你别以为知道了这些就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告诉你!上一次你能赢我们西疆军是因为哥舒一族不在场,这次我们和北蛮强强联合,你没有胜算!”
穆九倾的表情严肃了两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而阿木踏见状,冷笑一声,“你知道怕了?!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对我用这些小手段就了不起了!你带走柳氏,又扣着我,晚些时候三爷讲不定亲自来找,到时候有你苦头吃的!”
穆九倾听罢,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阿木踏见她好整以暇,根本不像刚刚表现出来那种害怕的模样,不由得微微一怔。
这女人,那么多张面孔,到底哪张才是真的?
穆九倾撑着头,笑意淡漠沉静,“哥舒厉不惜发动战争也想娶我,并且是以大妃之位,你以为他真的对我无情?”
阿木踏皱了皱眉,“那不过是用来羞辱你,羞辱你们中原人的一种手段罢了。”
穆九倾笑笑,“我是二嫁之女,虽然我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不过你们男人,大部分时候都会以此为借口视作女子掉价之处,若是他有心羞辱我,何必上书朝廷以大妃的名义迎娶?随随便便做个妾室又有什么关系?”
说着,穆九倾眼睛直勾勾盯着阿木踏,“你就是这么想的吧?而且我猜,你们西疆的诸位部落首领也都是这么想的。”
这一次阿木踏沉默了。
他的确一直不能理解哥舒厉的心意。
不过,眼下和穆九倾对峙了几次,论武功、论心眼,他都是比不上这个女人的,说实在的,虽然手段阴险刁钻了点,但是他勉强也算输的心服口服。
见阿木踏不说话,穆九倾笑笑,“所以,他不会伤我,便是来了,也无妨。”
一席话说得阿木踏完全没了斗志,他躺在床上,颇为颓废。
穆九倾不再理会他,为了防止他溜走,便又点了阿木踏的穴道,随后从袖子里翻出一本医书继续研读了起来。
最初不过是想要得到药人的解除方法,但是如今,她想要学更多。
令人发痒的药粉是个偶然成功的意外,不过看起来,她大概可以多学到一点……
窗外,鬼医拉着魏宸淞离开。
鬼医抬头看着魏宸淞,戏谑地笑着,“这丫头鬼主意可多,你要真回头娶了她,指不定要怎么被折腾呢?不怕?”
魏宸淞稍加迟疑了片刻,仍然坚持道,
“她有一万种方法折磨这个人,但是她偏偏选择了最不伤身体的法子……”
鬼医不以为意打断他,“也是最阴损最毒辣的法子。”
她心眼坏的很,分明是黑心肝。
最坏就是不肯拜自己为师。
眼见穆九倾这医学天赋,他老头子现在心里痒得也很难受。
不过,想起徐烟蕊,鬼医心里又忍不住有些犯嘀咕。
相较徐烟蕊幼年时期就擅长利用自己的天真无邪童真稚嫩,骗得周围人对他心生怜惜
如今这穆九倾所作所为,其实无可厚非。
对方本就是地方将领,两军交战,除了不斩来使,什么手段可都是用得上的。
自古以来,哪有那么多手法干净利落的?
光明磊落的人虽然能做英雄,可上战场还想着做英雄的,往往道最后没几个
穆九倾这法子,当真是最折中也最不造孽的,兴许,还是最有用的!
他叹了口气。
这样聪慧的女娃儿,他实在很难不喜欢。
穆向天这人,倒是个有福气的。
这么女儿,文能钻研医术,武能安邦定国,他也想捡一个来。
如此,也就能面对太皇太后陈氏的约定了。
只可惜……
翌日清晨,穆九倾堪堪起床,就见魏宸淞神色匆匆经过房间外。
她跟着上前询问,却见男人素来冷静的面容下,藏着隐约的忧心。
鬼医病了。
许是年纪大了,这一冻让老人家当天晚上发起了高烧,第二天一早,魏宸淞来叫他吃饭,却半晌得不到回应,凑近一探,只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