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魏宸淞,穆九倾的心狠狠一酸,心里的疼痛一瞬间盖过了指尖传来的痛意,她再一用力,笼子便彻底裂开一个足够人通过的大口。
回过神来,穆九倾看见安宁公主神色复杂地看向自己。
“你的手……”
安宁公主看着穆九倾,语气有些难以置信的凝重,隐约间还有些感动和担忧。
是了,便是萍水相逢的人,大抵也会有些感激吧。
“公主出来时还请当心,别碰到了笼子,烫到自己。”
她说着,踢开了笼子旁边的火把,以求让铁笼自己一双手烫得没一块好肉,背在身后不让安宁公主看见,但空气里多少有几分血肉的气味。
这还要多谢天狼给她的帮助。
“多谢……”
安宁公主的嘴张张合合,到最后仍然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但是,比起先前动辄对自己横眉竖目的态度,如今已经是软化很多了。
穆九倾语气淡淡,不敢奢求太多,只是抬手从裤脚撕了一截拿来包扎血肉模糊的手。随后看了看山洞外,轻轻蹙眉。
“天狼还在找我们,要尽快逃离才是。”
提及天狼,安宁公主的脸色变了几变。
她眼底有恐惧、不甘、甚至怨恨闪过。
但最后又归于平静。
“天狼,他还是那么刀枪不入吗?”
穆九倾有些意外地看了安宁公主一眼,心道她又不上战场,居然也知道那天狼异于常人的身体?
顿了顿,穆九倾纠正道,
“他也算不得刀枪不入,不过是没有痛觉,又擅长仗势欺人的渣宰罢了。”
穆九倾遥遥望向山洞外还未彻底明亮的天空,心中沉沉。
施姐姐,那个成为你一生梦魇的男人,回头就由我来替你终结他。
天狼,是个留不得的人。
……
与此同时,北蛮军营。
天狼伸着手,任由手下人替自己包扎伤口,他没有痛觉,因此虽然身上都是烫伤也不觉得多痛。
他此刻一张脸上皆是阴沉又玩味的笑意。
“那个穆九倾,有点意思。我要她哭着求我饶了她,我要她在我们和大丰士兵的战场上,千万人的面前被凌辱凌迟。”
虐待人这件事本身,就是会让他兴奋。
想起多年前那个温香软玉的大丰美人在他身下彻夜求饶的模样,他察觉自己已经是久违地没有这般兴奋了。
那女人,好像是勤王的相好。
女人,就是要背后有个了不得的男人,糟践起来才更有乐趣。
手下士兵来报:
“将军,搜过了,除了后山路滑,别的地方都找过了,想来那女人不在后山。”
天狼冷哼一声,
“要不是你们看她跳舞看得出神,也不至于让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眼看天狼神色阴沉,几个手下士兵都有些紧张。
不等他们开口,天狼包扎好了伤口,懒懒地起身了。
“再去搜,大丰的女将军就这么跑了可不行。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和我的好外甥聊聊天。咱们的小单于,靠不住啊。和那大丰的女将军怎么就搞到一起去了呢?”
一群士兵们无言地跟着他们生来没有痛觉的首领,走向小单于的营帐,他们说不出是畏惧还是敬佩。
人就该有七情六欲,会饿会渴会痛。
但凡少了一个,那还能算得上是人吗?
或许神明是不会痛的,但地狱里的修罗恶鬼也这样。
……
天光渐亮,长夜结束前,阴沉的蓝色压得人喘不过气。
后山,穆九倾站在山洞外,看着天色微微透出几分光亮,转回去替安宁公主理了理衣衫。
“此去大丰军营百里,只要小心避开北蛮军营,你我就算是回家了。”
穆九倾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在北蛮无论受了多少委屈,但凡上了战场,无数将士们定能给你讨回公道。”
安宁公主摇了摇头,
“母后定然对我很失望……我当初嫁到北蛮,只是一心希望两国邦交友好……我是……罪人……”
穆九倾见她形容枯槁,被困多日,最在乎的还是自己有没有不辱使命,到底一阵心酸。
什么公主,活得还不如寻常人家的女儿?
她轻声劝道,“我见过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很开明,不会不体谅公主的处境。公主当初嫁到北蛮,已经是屈尊,为了朝廷和天下百姓牺牲自己,我想,太皇太后若是有生之年能见到你,定会很高兴的。”
闻言,安宁公主不禁泪如泉涌,声音嘶哑道,
“母后……还活着吗?身子可还康健?”
穆九倾想到远在大丰京城皇宫里的太皇太后,如今是病着,三顿饭里两顿约莫是喝药,心里一阵抽痛。
从前太皇太后待她好,她便觉得奇怪,原以为只是因为她长得像安宁公主,所以爱屋及乌,如今看来,她竟是真的……
原来那是她穆九倾的亲外婆。
忍着思念,穆九倾轻声道,“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年事已高,不过一直惦记着公主,想来若是我们平安回到京城,太皇太后看见您定是马上就见好了。”
安宁公主闻言,便开始担心母亲。
她蹙紧双眉,俱是忧伤神色。
穆九倾见状,轻轻拍了拍她,道,“我们需得尽快离开,事不宜迟,若是北蛮军队追来就糟了。”
安宁公主闻言,点点头,随着穆九倾一起来到了山洞外。
她早已经衣不蔽体,因此穆九倾只穿了薄薄一层中衣,最外一层厚实的夹棉外衫罩在了安宁公主身上。
“若是大丰的将士们认出你来,大约也会很高兴的,在回到军营之前,你定要完好无损,如此,对士气有益。”
穆九倾的语气斩钉截铁,有一种常年身在战场上的人特有的坚毅。
安宁公主看着这个这个陌生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