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安宁公主的身份摆在这里,她便是不能母女想让,好歹落个救驾有功。
如此,倒是不必担心被人诟病私通敌寇的罪名。
虽然真到万一,她也能摘出去,但有韩杰作为衬托,那便更不容易有人怀疑她了。
人心向来如此。
兜兜转转一大圈,她可不会忘记,要安定各方,必先把这害群之马除了。
韩杰闻言面如死灰。
他的东西就在营帐里,但凡被发现,就是无从抵赖。
穆九倾看他六神无主的样子,心中确信方才那个提问在理的人约莫不是他的心腹,大抵是没有互相接应的。
众人来到韩杰的营帐前,却见
穆九倾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道,
“我担心有人趁着方才长公主说话的功夫销毁证据,便叫了几人守在这营帐门口。怎么,刚刚有人进去没有?”
守在门口的除了龚程以外,分别还有四人,两人是楚言麾下的,两人甚至是从前韩杰麾下的。
如此,可信度也就高了很多。
五人口径一致,说没有任何人进到营帐里,包括他们自己。
也就是说,连栽赃嫁祸的可能也免了。
穆九倾淡淡一笑,“很好,来人,进去搜。北蛮人的信笺许是羊皮许是粗制一些的纸笔,搜的时候仔细点……”
话音未落,已经有人搜出了证据。
韩杰和天狼之间少说有四五封信件。
还是藏在枕头下的。
穆九倾听到的时候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
转头看了韩杰一眼,
“你这般又蠢又坏的人也能当副将,还一当就是这么多年,勤王的用人之道,确实不行。”
韩杰想要说什么,但铁证如山,他想抵赖也无从开口。
信封已经除去了,粗制滥造的陈旧纸张摊开,上面写着生硬的字迹,还有天狼的印章。
“拿到韩杰面前,让他自己看看做了什么。”
守门两个韩杰昔日麾下的士兵面上无光,他们原本还心中埋怨穆九倾爱小题大做,冤枉他们副将。
可是穆九倾是有十日不在军营里,如今风尘仆仆刚回来,也没进到营帐里,哪有时间陷害他?
营帐门口是他们自己守着的。
“穆九倾!你陷害我!”韩杰如梦初醒大吼着,可是哪有人听他这般叫冤却真的傻傻相信的?
穆九倾侧目倪了韩杰一眼,连正眼也懒得瞧。
“前有长公主为了国家安宁牺牲自己半生幸福和荣华富贵,一介女子尚能做到如此,你堂堂七尺男儿,为了蝇头小利通敌叛国,出卖自己的弟兄,却死不承认?你真叫我轻视。”
周围人跟着看不起韩杰,连这点担当都没有,这副将当得也太轻松了。
从前韩杰当副将的时候,和楚言势如水火,楚言倒是可能退,但韩杰仗着勤王的关系,极为嚣张跋扈,拜高踩低的事情做了不少。
所谓拜高也就是拜一个勤王,但踩可就踩了不少人。
当初有多不可一世,就得罪了多少人,如今下场自然也不会好过。
便是从前跟着韩杰的人,现如今也愤恨了起来。
通敌叛国可不是小罪!
他这般,等于是把所有人都往死路上推!
“一起镇北十余年,倒是有条毒蛇陪着弟兄们过来了!真叫我们命大!呸!”
不知道谁开了个头,往韩杰脸上吐口水,此后押送的一路,所有人都对着韩杰啐上一口,起先也有人用拳脚的,不过吐口水的人多了,不多时就没地方下手了。
穆九倾并没有多加阻拦,一来镇北军的将士们需要发泄发泄心中情绪,二来这韩杰属实活该,先前他为难穆九倾的时候本也是趾高气昂毫不顾忌。
她又不是圣人,难不成要她以德报怨?
不过,眼看这夜空冷寂诡异,她担心北蛮大军或许今夜会来袭,当务之急更重要的是整顿军心。
穆九倾看了一眼深夜的长空,微微蹙眉。
远处的夜空不知道是她错觉还是天有异象,隐约有一阵火焰般的红光。
还不到黎明时分,眼下这天,红得诡异。
虽然天狼曾经说是三日内出兵,如今也就是第二日晚上,但是素来兵不厌诈,更何况天狼此人更是性子难料。
想到这里,穆九倾抬手
穆九倾转身,“韩杰押入牢房,严加看管,日后回京再行交由朝廷发落。镇北军的诸位,穆九倾虽然是女流之辈,但今日既然朝廷信我封我为大丰的将军,性命攸关生死存亡之际,还望诸位听我穆九倾一言。至少——”
她顿了顿,四下看了一眼周围的人。
韩杰是被她惩处了,可这不代表镇北军的人就会彻底服她一个女人。
要男人向女人俯首称臣,从来不是易事。
便是安宁公主尊贵无双,也是先示弱才有了保护者拥簇者。
镇北军的人不像当初林家军征西时那样,林家军面对战场经验丰富,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镇北军这些,充其量也就是和北蛮士兵在边境线玩了多年的家家酒。
还不能挑明了说,否则他们更不服气。
总算,因为她单枪匹马救回安宁公主这件事,加上先前表现一直不错,在军中还是有些威望的。
倒是那伙房老翁六爷心细如尘,“将军!你身上还有伤,我老头子给你架锅子烧水,你先梳洗一下换套衣服,稍后换上戎装吧!”
穆九倾笑笑,点头谢过。
她低头审视自身片刻,笑道,
“确实,我这般与乞丐也是无异了,看看镇北军的将士们个个雄姿英发,我这将军倒像个破落户,丢了弟兄们的脸面。”
她这般自嘲,引得众人大笑,先前的紧张气氛缓和不少。
也同时,穆九倾那一身的伤痕更让人意识到,
他们的这个女将军,是敢一个人前往敌营救人的!
这胆色,当世有